“杨董把所有投资机构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张旗鼓商量借款一事,诚意也明显不够。”昊东跟着笑了笑,“贵公司管理层在外开的迈新公司,早已将东道15的股票质押套现用来增持。目前你们手上没有任何质押物,就算您肯给年利率十个点,但在形势不明下,投资机构为什么要借钱给您?他们需要对等甚至是超对等的回报,他们从不做干涉风险的事,您必须给他们看得到的利益。”
“我知道。”杨开远黯然神伤,“投资机构唯利是图无可厚非。”
“外面很多人认为中宏是想要约收购东道。东道30亿的总股,要约收购要达到相对控股线,最少还需要200亿。中宏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来要约收购?没错,现在中宏、维新持股已达30,继续增持会触发要约收购。但杨董别忘记了,还有个龟速的爬行增持可以避免要约收购。”
“你的意思是他另有意图?”
“杨董是个明白人。中宏的目的无非就是借这30的股份,夺取东道的控制权,扫清董事会。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召开股东大会。”
昊东说中了杨开远的心事。
杨开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中宏、维新提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我猜您是准备想尽办法阻止它召开。恕我冒昧一句,杨董,这种手段只能暂保无虞,中宏一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再者,您准备管理层来收购东道解决后顾之忧。但可惜,机构银行面对财大气粗的中宏都隔山观火,您觉得单凭一个管理层收购能撬动多大的杠杆?”
昊东说完这些,停下来看着杨开远。
杨开远认真倾听,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昊东说:“但并不代表这仗没法打。在所有人眼里,中宏是主力,维新是配角。其实不对,维新地产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但一个搞地产的公司犯不上跟您一家网上商城较劲,所以维新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据我所知,维新董事长李谷维的发家史是向证券质押股票套现,再炒高目标公司的股价,之后引鱼上钩趁机抛售套现。他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利益,对控股一家公司从来都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既然能跟中宏合纵连横,但您别忘了合纵连横之后,还有一个成语叫朝秦暮楚,只要利益得当,谁知道李谷维又会是谁的一致行动人。”
杨开远赞赏地看着他,让一致行动人反目,的确是好招。
“杨董,您现在只要想办法推高股价就行。李谷维低价买入大量股,等开涨到一定程度,他会不会对天价收益心动退出一致行动人?这个办法虽然带着赌博的成份,但比起管理层收购,是最快速击退中宏的办法。”
是的,想快速救公司只有兵行险招。
杨开远仍有所顾忌:“就算维新退出,中宏稍增持都会成为第一大股东。”
“杨董,首先,额度您开,我可以替您说服沃航董事会。其次,天域手上持有东道10的股权,来之前,我已经跟天域的李董电话沟通,他很看好东道的管理层,愿意增持,并考虑当您的一致行动人。”
话说到这份上,杨开远笑了笑:“假如维新退出中宏的一致行动人,我想你在沃航当一个董事总经理太屈才了。”
昊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杨董。您开这次会议借钱的真正目的,不过就是想要个人情。我也不过是顺手在李董那里借了个人情而已。”
杨开远跟他道谢后回到办公室。他看了眼办公桌上摆的,丁佩两天前送来的维新董事长李谷维的资料,沉默地走到落地窗前。东道总部大楼座落在最繁华的市中心,他的办公室设在顶层,巨大落地窗外是高耸林立的大厦,那些鳞次栉比的大厦没有一点儿压迫感,反而让他生出一股‘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气概。
杨开远走到办公桌前,第N遍翻动李谷维这些资料,更加深信这种人入股东道只是为了个人利益,并不是为了经营公司。如果利益够大,李谷维是可以不惜与中宏毁约反目。
是的,只要知道对手底牌,局面就会瞬息万变。如果趋利避害得当,谁输谁赢都是未知数。
那就赌一把。
等昊东再次把手机开机,证券群已经刷了几百条记录,还有人在他。昊东没管群,从东道总部直接开车回公司。他屁股刚坐到办公椅上,微信就被盯某人炸了。
盯某人发了十几条‘???’过来。
昊东颇无奈地回复:刚在忙。
盯某人:我在证券群提议由你再次请客,你也不回复下?
昊东:又请?我才请完。
盯某人发过来一句:舍不得狼套不着孩子。而且是我提议的,你不请,我有面子?快给我去群里回复。
昊东只好翻开群,粗略地往上翻了翻。他在东道这段时间,母亲一直在群里囔着让他请客,不仅态度十分积极,还怂勇蛊惑了不少女性群友参加。
母亲的发言大概为:“大家快去参加啊,免费的饭还不快快去吃?”
“像昊东这种又高又帅又勤劳的社会主义青年,大家一定要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