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抿了口清茶,打断他:“我知道。”
江之炎复而抬眸,她又说:“虽然我不怪她,但我不会去打扰她,还有她的家庭。”
江之炎却无奈的笑了:“如果要这样的结果,那我又何必和你说那些话?”
苏莞呆住,对于他这模棱两可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姑姑既然来找你,就是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包括我爷爷。”他垂了垂眸,嘴角忽然嘲弄般地一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姑姑都是一样的人,困在那大房子里,总是一味的顺从,从未有过反抗……不过起码,姑姑还有你,我……”除了一身的空壳,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的话几乎被淹没在餐厅这嘈杂的人声中,苏莞一直很难想象,像江之炎这般看上去总是悠闲自得毫无所顾的人,竟也会有如此落寞凄惶的一面,记忆忽然就涌现前段时间许丞阳所说的他和一位十几岁的女学生……难道……
“抱歉……”他又不自觉的掩唇咳嗽起来,说话断断续续,“说……太多了。”
苏莞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赶忙倒了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劝说道:“你还是赶紧去趟医院吧,这样拖,会严重的……”
“可……”
苏莞:“我真的没关系,你快去。”
江之炎确实有些撑不住,脑子晕乎乎的浑身难受至极,出门前他特地吞了感冒药,现在看来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无可奈何,捞过桌上的手机,站起身,又说了声“抱歉”。
苏莞摆手再三催促他去医院。
等目送那道身影出了餐厅大门后,苏莞这才重新坐下,她看了眼桌上的餐单,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点都点了,当然是吃光。
没多久,服务员端来菜品,一道又一道,几乎快摆满了这一长桌。
苏莞哭笑不得,这是点了多少啊……她明明,只点了碗云吞面TT
随后就在苏莞垂头打算掏出手机给许丞阳和姚曳来救场的同时,眼前忽然扫过一片阴影,有人在她的对坐坐了下来。
她下意识抬眸,就见面前的男人淡淡地扫了眼这满桌子的菜,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夫人独自一人也有如此好胃口?”
苏莞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你怎么来了?”
傅维珩伸手拿过她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路过。”
苏莞:“……这里和你家不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么?”
傅维珩眉头微微一蹙:“……兜风。”
苏莞:“…………”
苏莞:“给你叫的外卖,你吃了么?”
傅维珩嫌弃:“没吃。”
苏莞急:“怎么不吃?”
傅维珩:“吃不下。”
苏莞:“………………”怎么忽然就有脾气了?
其实他是心痒……知道苏莞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饭,他哪里还安得下心?就算那男人是江之炎,他也坐立难安食不知味,于是最后,那盒未开封的外卖就那样原封不动的进了垃圾桶……
苏莞指了指桌上的菜:“吃么?”
某人继续傲娇:“不吃。”
苏莞:“……那我吃了。”
傅维珩:“……………………”
冬末,夜晚的温度依旧低的令人发颤。
江之炎从餐厅出来走到马路边准备拦车的时候,已经有些站不稳脚跟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热的发烫。
毫无疑问,发烧了。
撑着晕蒙蒙的脑袋,刚抬手准备拦车之际,身子却突然不由自主的往后一倒,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见到了那令他牵挂多年的人——
“念念……”
——
吃过晚饭,两人照旧是回傅宅。
傅铨和傅亦远两口子都还未回美国,按往年来说,他们都是过了元宵隔天的飞机就飞回美国了,今年因为三月份傅维珩在延川有场演出,他多年后的再次上台,作为家人,他们总是要去支持捧场的。
到傅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老爷子向来睡得早,用过晚饭在客厅看了没多会电视就回了房。叶胤桓和傅维瑾今晚有个商务晚宴,此刻也还未回来。
客厅里只有傅亦远独自一人在一边看电视一边摆弄着他新到手的紫砂壶。
傅维珩和苏莞一前一后的进了玄关,傅亦远听到动静回身望了望:“回来了?”
苏莞礼貌的点点头,傅维珩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上了二楼,那一脸阴沉的样子瞧的傅亦远面上一愣,忙问苏莞:“怎么了这是?”
苏莞也是无法捉摸,回来的路上车内那压抑的气氛差点窒的她喘不上气来,她瞅了眼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傅维珩,回头说:“叔叔,我去看看他……”
傅亦远:“去吧去吧。”
苏莞推开他卧室的房门。
傅维珩正侧身对着她在解衬衫扣子,那浓墨的眉毛紧拧着,脸上是大写的不悦。
她轻轻带上门,放下包踱步到他面前,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问了句:“Neil……你在生气吗?”
傅维珩凉飕飕的睨了她一眼,衬衫的扣子解到一半,结实的胸膛在苏莞眼前若隐若现,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面前人长手一舒把她箍进怀里,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严严实实的吻了下来,从啃到噬,一下又一下的顶得她舌根发麻。
良久,他撤离她的唇,手还牢牢地环在她腰上,喘息声沉重,略微暗哑的嗓音带着几许幽怨的情绪,他说:“苏莞,你就不能哄哄我么?”
苏莞怔住,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