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母疑狐的看着女儿,总觉得女儿变了许多,至少心性狠了许多,做出的事在他们意料之外。
商量结束,夫妻俩回到房间,洛母跟洛遇之说起这个事。
脸色还阴沉的洛遇之满不在乎道:“都经历了这样的事,要是阿璃还跟之前一样温和,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
洛母想到自家女儿自幼聪明,比男孩还好,丈夫疼爱女儿,从小如同男子一般教导她读书识字,无数次可惜她是女子不能科举。
但就是这样,她作为女子,也名声极好,才华出众,容貌过人,两年多前,多少少年爱慕求娶。
想到这,洛母眼眶一红,扑到丈夫怀里痛哭:“阿璃怎么这样倒霉,遇上程昭阳这样的人!”
洛遇之心中大痛,抱着妻子默默流泪。
哪能不难过。
自古女子艰难,如今好好地女儿,被骗婚,偏偏还因男人那势力,不敢和离,需要装病,简直是拿刀在割他们的心啊。
只是之前青璃表现过于镇定,让两人忍住了,没有当场哭出来。
这一晚夫妻俩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想着女儿说的话,眼泪干了又流,却一遍遍回忆着计划,让自己不要提前泄露了。
第二天一大早,确认青璃已经开始‘发烧’后,夫妻俩就焦急的出门请大夫,遇到认识的人,便直接苦笑说:“哎,我那丫头回来了,前儿为了救小姑子落水了。”
“可不是,大冷的天,昨儿她男人还要动手打她,她吓得跑回来,现在就浑身发热,一个劲儿的喊冷。”
“哎,你说之前这么在乎我家闺女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都动手打人的那个呢?”
一边说着,洛母脚下生风的回去。
不过短短时间,周遭就已经知道了,洛家闺女为了救小姑子落水,结果丈夫还不高兴要打她,吓得她跑回娘家就得了风寒。
也有人不信,两年多以前,程昭阳为了洛青璃可以和凶悍的贼匪对峙,可让不少女子都羡慕不已,如今这才多久,他就动手打了洛青璃?
说话那人嗤笑:“男人不都这样?薄情寡义,你们不信就不信,等着吧,洛家肯定还要抓药的,这天气落水得的风寒,哪能是轻易能好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洛母又抹着眼泪出来抓药。
还有好事者直接冲到洛母面前去问,洛母也不避讳,哭着将情况说了,女儿现在都烧的昏昏沉沉,惹得众人咦嘘不已。
家长里短的八卦传闻,坊间最喜欢了,热热闹闹的传播着。
这头青璃也在勤勤恳恳的装病。
风寒在古代也不算是小病,若是照顾不当,很可能就从风寒转为肺病,又或者更严重的其他病,多少人都因风寒而去。
但青璃前天在这样的时节落水,得了风寒也是正常的。
洛家父母的调节能力还是很好的,经过一整晚的消化,虽然对程家满肚子的怨气,可表面上只是憔悴了一些。
青璃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暴露,见此才算彻底放心。
只要不暴露,游戏才是最好玩的时候。
第一天抓了药,第二天青璃‘烧’得更厉害,大夫又来了一次,家里没银子了,洛遇之愁眉苦脸的拿着盼春的卖身契去了人牙子的地方。
盼春小的时候就被卖到洛家,那个时候不贵,因为小孩子要养大了才能帮忙做事。
但现在她长大了,花季少女,卖给人牙子,就换了十五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已经很多了。
去官府登记后,盼春彻底和洛家脱离关系。
不过因着洛母提前诉苦,没人说什么,家里女儿病了,钱都给女婿看病了,想要让女儿好好地,只能这样做。
但程家不理解!
看着上门的人牙子,熊氏懵了:“什么情况?盼春不是我们家吗?”
人牙子蹙眉道:“什么你们家,官府登记过的,是洛家的,如今卖给咱了,就是咱的!”
管理这些的都是高头马大的凶悍汉子,声音也粗犷响亮,还在院子里洗程家人衣服的盼春脸色大变,慌里慌张的过来,带着哭腔道:“不可能!小姐不可能卖了我的!”
人牙子笑道:“你就是盼春呀,果然不错,你家小姐自身都难保了,她生病了,洛家没钱看病,可不得卖了你吗?”
还是着急了,贱卖了,要是将人拿到管事的面前,能卖得更贵。
盼春傻眼,白着脸站在那,求助的看向熊氏,扒拉着她哭求:“救救我,我不想被卖!”
熊氏却直接挥开她的手,着急道:“你说什么?洛青璃怎么了?洛家出事了?”
她儿子还要读两年书呢,郡县书院的费用高,要是洛家出事,老二科举怎么办啊?
人牙子耸耸肩:“听说是落水后得了风寒,又被丈夫打了吓坏了,病得可严重了,人都昏迷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得了。”
“老夫人!”盼春跺脚:“您救救我,我不想被卖!”
熊氏胖脸抽搐两下,听闻洛家情况,脑门都急出汗,更没心思去管盼春了,免费的劳动力她还是可以要的,但要自己花钱买,那不可能,她又不敢对着那凶悍的人牙子说什么,挥挥手道:“人你带走吧。”
盼春尖叫一声,就想跑,她要去找程昭华,他肯定可以救她的。
然而才跑两步,就被人牙子抓住,直接拎着后领带走。
程月儿姗姗来迟,见此情况,有些被吓到,惊道:“娘,出什么事了?”
熊氏没好气道:“洛氏晦气,风寒了,病得还挺严重的,把盼春都卖了说缺钱看病。”
“什么?”程月儿心痛万分:“那以后衣服谁洗?”
熊氏气急,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你就想着这些了,要是洛家真没钱了,你二哥还怎么读书啊?就老大那点月钱,哪里够!”
程月儿缩了缩脖子,才不管那些。
熊氏知道女儿靠不上,气哼哼的回去,等晚上大儿子回来,让他去看看情况。
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怕生病,要是洛氏好不了,花的钱多,趁早休了算了!免得连累他们。
程昭阳下工时天色微黑。
回了一趟家,得到消息,程昭阳又匆匆赶往洛家,此时天已经半黑了,再被岳父岳母迎接进来,他就径直来到青璃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充斥着鼻尖。
程昭阳心中咯噔一下,再定睛一看,妻子正躺在床上,脸颊绯红,唇/瓣却干裂,一手捂着嘴,不时闷咳一声,那模样,看着就很严重。
他步伐变得缓慢,心中想着无数个念头,好不了了是休妻还是等着丧妻?洛家还会继续照顾程家吗?
就见床上的青璃听见动静,虚弱的稍稍仰头,宜实难燮ざ溉徽隹,眼眸里爆发一阵亮光,等他靠近时,直接扑过来,哭得凄厉道:
“夫君,你可算来了,我爹娘说家里没银子给你看病了,你那应该还有不少银子吧,快去给我爹娘,我不想死啊!!!”
程昭阳下意识捂着腰上的荷包,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