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不是妈自己拿。”
“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么?”老大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妈认为,小特比我们这些儿女更可信赖。明白了吗?”
老大媳妇心中凭中生出无限委屈,哽咽起来,“妈也不知怎么了?也就那么一回,又不是你起的头儿。这几年,咱们对妈怎么样,哪个星期不去看妈,过年过节,哪回不去问候。妈这心,怎么就暖不过来了?!”
“行了,也是叫老二把妈吓着了。老人家心思窄,想的多,把房给妈,妈自己看着放心。”
“小特是女孩子,难道还跟妈一辈子,以后早晚嫁人。放小特那儿能稳当么?”一想到这房要寄在林特名下,老大媳妇便忍不住焦虑不安。
“已经让律所出了代持协议,老三拿到银行给律师看了,协议没问题。”
老大媳妇不知是不是冷笑的牵起一边嘴角,“说到底,妈也没有太信小特。要真的深信不疑,签什么协议?”
老大皱眉,“你这叫什么话?当初妈也让咱们一样签了代持协议。”
老大媳妇情急之下说话不察,一时语塞。老大继而道,“是小特主动提出要拟代持协议的,你别想偏了那孩子。”
这话一出,更显老大媳妇心胸狭隘,枉作小人。
老大媳妇当下被噎的心头一紧,脸色煞白。
老三回家说到这事,老三媳妇心里也不情愿,可转念一想,“要是代持协议没问题,也无所谓。只是原本咱们跟大哥都有帮妈代持,说句不好听的,这也是互为牵制,如今都在小特名下,妈不再想一想么?”
老三叹口气,“奈何妈心似铁。”
老三媳妇道,“那也只有随妈了。大哥怎么说?”
“大哥向来清高,一口就应了。别说,妈就是精明,当初特意让大哥代持几套,一则套数少,一则大哥的性情,妈一说,大哥肯定立刻答应。大哥一点头,我能怎么说呢。”老三打叠起精神,“没事,我看妈还是最信咱们。慢慢来吧。”
这事既然商量好,也没费什么事。
林晚照特意跟林苏姐借了财务经理、褚律师那里请了个律师,老三名下的房子最多,林晚照先将老三名下的房子过户到林特名下,最后才是老大名下那些。
因为都是专业人士,拢共半天就办好了。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都一起到了,因为这也涉及夫妻婚内共同财产的问题。俩儿媳不知道心里怎么想,面儿上是看不出来的,都挺配合的办了手续。
办完这些,林晚照在饭店定的餐,也谢一谢人家财务经理和律师。
吃饭时,老大媳妇玩笑着举杯,“咱们得多敬小特两杯,小特现在是大财主了。你现在年轻任务重,以后好好孝顺姥姥。”
林特已经升入大三,人情世故这些事挺熟了,再不是以前战战兢兢、瑟瑟缩缩的时候,林特举杯跟大舅妈干一个,笑道,“舅妈,孝顺姥姥是应当的。大舅妈,我不过是代姥姥持有。也是我误打误撞跟刘飞一起开网吧,这两年我们生意还成,月月交税,不然也没这资格。要不我年轻,当初姥姥买房直接用我的名儿,贷款年头儿更长。”
老三媳妇道,“这也没事,今年房租又涨了,妈,您现在房租还贷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林晚照笑着夹了块煎的杏鲍菇,点头,“大有富余。最早买的那几套,还款都是一个月一千多,现在两居室的房租起码2000。咱们都是电梯房,电梯房方便,好租。”
老三不改银行本色,“妈,您要有富余,买点儿银行理财,国债很稳的。”
林晚照道,“不买那个。我还有车的贷款要还哪,一年好几万。”
老三道,“那也是分月还。妈,您要不要买股票,我有几支不错的股票,推荐给您。”
林晚照,“不买。我买也买茅台。”
大家一听这话就乐了,林晚照偶尔爱喝两口,不喝别的酒,就是茅台。跟经销商都熟了,在家里存了好些。
老三道,“妈,您说的是茅台酒吧。”
林晚照道,“茅台不是也有股票么?我说的是股票。你要买股票,不如买茅台。”
辈子唯二有关经济方面的记忆,除了房子涨到天价,就是茅台股票涨到天价。林晚照会记得茅台股疯涨,是因为后来听说人们办喜事,饭店都会有这种贵的吓死人的酒。
老三道,“茅台股也不错,03年跌过一程子,现在不错。”
听到婆婆这话,老大媳妇唇角当真是狠狠抽动两下,天天喝茅台,手里有的是钱,就那么两套房在儿子名下还不放心哪!
这把年纪,也不知道霸占着那些个产业做什么使!
房子顺利过户,林晚照眉眼间的喜悦显而易见,与大家说话都很和气,财务经理与律师的礼物也都准备好了,一人两瓶茅台,这是提前从家拿出来的。林晚照偶尔爱喝两杯,存了很多。
至于儿子媳妇的心思,林晚照并没有太关心,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寄放几年,从没说过要给要送,如今要回来,理所当然。
林晚照对两个配合的儿子也很好,一家一箱茅台,老三应酬多些,老大虽然用的少,放家里送人送友都是好的。
林晚照比任何以往都更加理解儿女,通情达理,但以往那些母子间密不可分的感觉也似乎淡淡消散。
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让老大老三觉着,母亲似乎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这种距离不是很远,但足够阻隔彼此。像是生命的脐带被剪断的那一刹那,儿女与母亲终于彻底的,从精神到□□成为独立个体。
从今往后。
儿女只是儿女。
母亲也只是母亲。
这是一种足够让人望而生畏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