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着面前偌大的杨府,他扯了扯唇,只觉得心中苦涩的厉害,随即一甩袖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如今的情况最好就是快刀斩乱麻,但他的脑海中,却是不住浮现她与他相处的日子,使得他脑中发胀,在看到旁边的酒馆时,不由走了进去。
一口酒下去,辣的这平日一丝不苟谦和有礼的温润书生无形象的咳嗽了好一阵,他未沾过酒,只听说过这是个一解千愁的好东西,稍作缓和,他又喝了几口,让自己暂时放纵些。
等到一坛子酒下肚时,他摸了摸银袋,还是舍不得再掏钱买这对于他来说有些昂贵的东西,随后站了起来离开了,步伐有些许飘忽,却也足够让他保持一定清醒,找到回家的路。
“路公子。”踏进小路之时,他听到了有人叫他,随后就看见穿着一身粉衣正含羞看着他的田小姐。
他抿唇,微微点头,就想直接擦身而过,换着平时他会知礼的打招呼,但带着醉意的他只想肆意一番,不想理会。
“路公子,你等等。”那田小姐大了胆子拦住她,对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随即这条小路之上,就只有他们二人。
路离风看清她的意思,不由步伐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小姐,你有事?”
田小姐纠结的拧着自己的秀帕,欲言又止,带着满脸羞涩:“路公子,我,我一直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算是耗了田小姐全身的力气,但她却不得不逼迫自己,要大胆一些,因为路公子喜欢胆大直爽的姑娘。
喜欢?路离风思绪一晃,又见杨扶柳一面调戏他一面又掩耳盗铃的各种模样闪过他脑海,又回到那孟越城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床边一番郎有情妾有意的恩爱模样。
不知为何,他听着这二字,就觉得刺耳。
“田小姐喜欢在下什么?这张脸?”他粗了一口气,询问。
田小姐看着他那清淡的模样,一时又是羞涩纠结,她晃了晃手:“不,不是的,我……”
“你们不是每次看到我这张脸时,才转不开眼的吗?或者说,田小姐了解我吗?”
“路公子温和谦虚,又有一身才学,是个风华夺目的君子。”
“可是,在下两次应试,却都是落榜,我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也只有那自己修建的小竹屋,我身上的布衣,还是前年做的,这一件,和田小姐身上的衣服价值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他语气平淡的阐述着这些,无意中多了些疏离清冷。
是啊,他一无所有,难不成,真的要靠这张脸,去争取一些什么吗?他想着杨扶柳总是说他长得极好,她,也是因为这张脸才不断纠缠于他的吧?
想到这些,他心中更是堵的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田小姐离开了他的视线,也忘了几时回的屋子,只是清醒过来时,他的门就被人给砸破了,然后就有人告诉他,他杀了人,迫使的他那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更是昏沉。
他说他没有杀人,却依旧面对一群人的讨伐,当杨扶柳站在他身边时,他第一反应是推开她,不想让她也牵连进来。
也想问她,你真的,就是看上了我的脸吗?
“脸自然是看上的,但更多是因为你是路离风啊。”耳边,杨扶柳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不自觉的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这,有何关联?”他是路离风,却也是一个平凡至极的路离风,当然,也只是长了一张不平凡的脸而已。
“我摔倒时,是你第一个扶了我,我害你入牢时,你却从未怪我一句,我给你吃我做的粥,因为糊了味道不好,但你不想打击我你一口不剩的喝完了,我累的睡着时,你会不动声色的给我遮风挡太阳,我脑子转的不快,但你依旧耐心的教我读书,也许,我最开始是忠于你的好看,但这样真实又善良的路离风,又怎能不让人喜欢?”
路离风坐在牢里的时候,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她的话,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随后又极快掩下,毕竟,现在有些不合时宜。
尽管他昨日的意识并不是很明确,但他知道,他并未谋杀那田小姐,其中,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他皱眉想着,恍然觉得有什么闪过,又记不清晰。
“爹爹,你就让我和你去嘛。”这边,杨扶柳挡在杨县令的身前,不断纠缠着。
杨县令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着杨扶柳,无奈的叹一口气:“乖女儿,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不好,乖,在这等着,有什么爹爹会让人来告诉你。”
她自然知道有什么,但这做戏得做全套不是么,她上前扯住杨县令的袖子摇晃:“爹爹,我不害怕的,我想要帮路公子赶紧找到凶手,还路公子清白,路公子那么清贵的一个人,待在牢房里实在委屈。”
杨县令看着杨扶柳满脸心疼的模样,只觉得心肝有些疼,他都没有见自家宝贝女儿这样心疼过他这个爹爹呢。
“委屈,你有见过那个嫌疑犯的牢房里有桌子凳子席子被子,还有书籍打发时间,还配着点心茶水的?”
杨扶柳讪讪一笑,又是撒娇:“我这不是怕委屈了爹爹的未来女婿嘛,路公子要是生了病,到时候还不是苦了我和爹爹心疼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才不会为了一个野小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杨县令面色严肃了些:“女儿啊,你真想清楚,要嫁给他了?”
他以前可没有听过自家乖女儿要吵着嫁给谁的?
“自然。”她点头不停,眼底满是光芒。
“但他如今可是嫌疑犯?他要是真的杀了人,如今这事情很多人关注着,当着那么多人,爹爹可不好徇私,到时候确定了他要么死刑要么就只能在牢里度过,女儿啊,你切不可真的将他放在心上。”
到时候难过了,他和她娘才得心疼的很。
“爹,我相信他,他绝对没有杀害那田小姐。”她为他辩驳,倔强的看着杨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