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这书哪里可以买到?”
“我怎么清楚,要不,你去小店里问问吧。”临近下班,工作人员的态度不怎么耐烦。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了,带着南方特有的湿寒,冷风一吹,扑面刺骨。出来的时候,霍礼鸣没有带伞,顾不上了,他一头扎进雨雪中。
清礼市这边他不熟,开个导航跟着跑,坏天气里,跟上海一样难打车。折腾了一小时,总算在一家小书店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书。
霍礼鸣浑身都湿透了,付钱的时候,手指湿得指纹都解不开手机。拎着塑料袋出来时,霍礼鸣迎着风直哆嗦。
回去车更难打,等他到家时,佟辛已经走了。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字迹清秀工整:“我妈妈回来了,谢谢。”
霍礼鸣浑身湿透,站着的地方很快滴成了水洼。后知后觉的莫名情绪,给一小屁孩儿满城市地买练习册……
小霍爷,你可以啊。
次日,佟辛特意早点去学校再找找,虽然知道教室里大概率没有。
到校门口,发现杨映盟在等她。
“佟辛,早上好啊。”杨映盟热情打招呼。
“嗯,早上好。”佟辛兴致不高。
“你作业真的丢了吧?第一节就是化学课,刘老师可凶了,不会因为你成绩好就放过你的。”
佟辛脚步顿住,皱眉不悦,“你能不能别说了。”
小少爷咬牙后悔,关心人的语气下次一定要改。
他看着佟辛漂亮的侧脸,白皙皮肤上忧愁淡淡。杨映盟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神使鬼差地说:“不用怕,我昨天帮你重新买了一本。”
佟辛转过头看着他,眉间狐疑。
杨映盟暗喜,终于吸引了女神的注意力,于是从书包里真的拿出了《难题多练》,“喏,拿去。”
佟辛眨了眨眼,没有接,几秒后,忽问:“你在哪家书店买的?”
杨映盟神色有点不自然,“你拿着就是啊。”
“哪一家?”
“就,就新华书店啊。”
“不可能。”佟辛说:“我昨晚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新华书店,工作人员说没有这本书。你怎么会买得到?”
少年不擅说谎,顿时慌了神色,结结巴巴地挽尊,又胡乱报了另一家书店名。
佟辛当即拆穿,“这家也我也打电话问过,没有。”
杨映盟背后有点冒汗了。
尴尬的安静维持了半分钟,佟辛目光笔直,平静道:“说,这是谁给你的。”
杨映盟犟着脖颈,当没听见。
“好。”佟辛点点头,冷漠要走。
杨映盟有点崩溃了,气呼呼道:“就是那个纹身男啊!上次吃烤肉串,你和鞠年年都护着的那一个!”
佟辛愣了愣,然后用不耐烦掩饰情绪,“什么叫我护着?”
“你说他肱二头肌比我好!”
“他的本来就比你好。”
“……”
直到下午放学到家,佟辛做作业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六点多,佟斯年难得下了个早班,一进门就说:“最近流感挺严重,辛辛你感冒没好全,去上学的时候记得戴口罩。”
辛滟探出头,“你也要注意身体,快过年了。”
佟斯年揉了揉后颈,“刚路上碰见小霍,我让他上车,他说他感冒了,不想传染我。”
听到这,佟辛写作业的动作顿住。
辛滟做的晚饭很丰盛,还炖了香喷喷的老鸭汤。
佟辛扒了两口饭,然后问:“妈妈,我们吃不完,剩下的我能不能拿去喂流浪狗?”
一家人饮食习惯都很好,食量适中,吃不完的确实浪费。辛滟便说:“可以,待会拿个碗吧。”
就这样,佟辛时不时的,夹一块好点的鸭肉放在碟子里,还给里头添了大半盘米饭。
辛滟随口问了句:“这么多啊?”
佟辛含糊道:“流浪狗很能吃的嘛。”
一旁的佟斯年,不动声色地留意妹妹的举动。
饭后,佟辛拎着保温盒,飞快出门,“妈妈,我去喂狗啦。”
路上,佟辛长呼一口气,她特意绕了远路,从侧边到霍礼鸣的家。佟辛轻轻敲门,过了很久,里头才慢吞吞地开了门。
霍礼鸣在睡觉,头疼流鼻涕,还有点发烧。他顶着一头乱发,有点不在状态,冷硬的五官似乎也变得轮廓柔和了些。
他看着佟辛,眉间皱褶未平,但语气是平和的,“又没带钥匙啊?”
佟辛把保温盒递给他,“给。”
霍礼鸣匪夷,看清了,他倏地笑起来,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语调不太正经,“喂,你就这么恨我啊?”
“嗯?”佟辛没明白。
他挑眉道:“把我就这么炖成汤了?”
霍礼鸣病容显肤白,眼睛如点漆,某一瞬的神色像一匹黑丝绒。他大概是觉得逗人上了瘾,再想调侃两句,“把我炖了,再给我喝,小妞你是个狠人呐,好了我发誓,下辈子不做鸭,做个别的吧好不……”
最后的“好”字还没说完。
佟辛变戏法似的,从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瓶牛奶。她踮起脚伸出手,牛奶瓶贴住了霍礼鸣的嘴唇。
“闭嘴,难听。”
身高差,佟辛微微仰着头,他低着头。
对视两秒,佟辛往后一步,又很小很乖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转身跑了。
吃的和喝的都是刚刚好的温热,霍礼鸣却像被沸水浇了全身。他缓缓看向掌心的牛奶和鸭汤,才发现,袋子里还有两盒感冒药。
药盒上贴了一张小黄鸭图案的便利贴,笔迹清秀——
[吃了它,get新魔法,解锁益寿延年,解锁老当益壮,解锁寿比南山。]
“……”
晚上,霍礼鸣洗半天澡没出来,光着膀子,手撑着盥洗台。他摸摸左脸,又蹭蹭右脸。
24岁一酷哥儿,究竟是怎么引起这种误会的?
霍礼鸣摇摇头,不懂,清礼市十大未解之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