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俨然又是那一日顾清颜血洗大殿的重演,抑或者比那天还要惨烈。爱睍莼璩
淳于越擅使毒术,死在他手中的人皆是死状狰狞不堪入目,御林军侍卫对上这样一个擅使毒术的高手,完全都没什么抵抗力的。
凤婧衣冲进去的时候,淳于越已经杀到了靖缡公主的灵堂前,一掌掀开了金丝楠木的棺盖,靳太后挡在了灵前,厉声喝道,“你敢动我女儿,哀家便让你这一生在大夏都再难以立足!”
靖缡已经死了,总不能到了最后连尸首都要被人毁了。
“你们让她这一生都过得不安宁,我又岂会让你女儿就这么便宜死了。”淳于越目光凶狠凌厉,血丝遍布攴。
当日带着她逃离刑部大狱,还帮她从宫里把姓宗的孩子偷走治好了伤,结果她竟然趁他不备下手,封了他的几处大穴,让他几日都动弹不得,自己却消失无踪了。
等到他冲开穴道出来,才知道她与凌之轩还有夏候缡都丧命在了顾家废宅,而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连她的尸骨都无处可寻。
“那是她顾清颜罪有应得,靖缡和宗泽都死在了她的手里,你还要怎么样?”靳太后愤怒地质问道邈。
若不是让上官素抢先一步将那两人火化葬了,她又岂会让他们就那样白白死了。
淳于越眸中杀意更盛,一步一步逼近前去,“她若罪有应得,你们母女两个就罪该万死了,既然她死前没有还漏了你一个,今日我便替她讨回来!”
靳太后对上那样嗜血的眼神,一时间不由有些胆寒,皇帝若再不带人赶来,只怕她这条命就真的要葬送在这个人手里了。
“淳于越!”凤婧衣冲进殿中喝道。
淳于越闻声转过身,冷笑着望向来人,“你也来了,难得正好把你们一个个都凑齐在这里,省得我再一个一个下手了。”
凤婧衣抿了抿唇,很难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憔悴,一身狼狈的人会是金花谷永远过得讲究的神医淳于越,看来青湮的事确实对他刺激不小。
“人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我们,青湮也不会再回来。”凤婧衣说着,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死了?”淳于越不再纠缠靳太后这边,转而身影一闪袭向走近前来的人“当初人是好好的交给你,如今你却告诉我她死了?”
凤婧衣闪避不及被他一把扼住咽喉,抵到了数丈之外的墙壁之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一阵生疼。
“凤婧衣,你说我要是就此拆穿你南唐长公主的身份,你在这宫里会落得什么下场?”淳于越狠毒的说道。
凤婧衣想,自己脖子上刚刚结痂的伤口,这下定然又遭了殃了。
“你不怕……她把你宰了,你就尽管说出来。”她被他扼着咽候艰难出声道。
青湮未死的消息,她知道,公子宸和隐月楼知道,却独独瞒了最想知道的淳于越,这是她与她们一开始便计划的好的。
不过,眼下再不告诉他,只怕自己的小命就真的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淳于越是何等心思敏锐的人,凤眸一眯,“你什么意思?”
“我费了这么多功夫,岂会真的让她搭上性命,我凤婧衣何时做过失信于人的事。”凤婧衣低声道。
靳太后和殿中的侍卫一见两人交上手,便纷纷退远了,自然是听不到两人的这一番对话。
“你们又在算计我?”淳于越咬牙切齿地道。
她既然这般说了,那么想来她是被她们藏起来了,他量她现在也不敢对她说半句假话。
“你既然卷进来了,总要物尽其用。”凤婧衣低语道。
当初是他将人从刑部大牢带走的,可若是青湮死后,这个人连面都不露,岂会不让夏候彻和靳太后起疑。
所以,才让青湮对他下了暗手,不让他参与到顾家废宅的计划,等他一得到青湮已死的消息,以他的禀性又岂会放过靳太后和她,势必会入宫寻仇大闹一场。
而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只有他来闹这么一出寻仇的戏码,夏候彻和靳太后才会相信青湮是真的在顾家废宅死了。
若不如此,以夏候彻和靳太后多疑的个性,细细一想难免不会怀疑是她动了手脚,既然是做给他们看的戏,自然是要做足全套。
“凤婧衣,若不是看在她死心踏地跟着你的份上,凭你的所做所为,我都该让你死上无数回了。”淳于越道。
这么多年,她和隐月楼就仗着青湮,对他百般要挟搜刮,若不是她一心向着她,他早就跟她们算帐了。
“我帮你让她报了仇,你还少了一个情敌,你怎么也该谢谢我。”凤婧衣唇角微勾,低语道。
可是,这么被他掐着脖子呼吸不畅还脚不沾地的悬着,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儿。
两人正说着,宫外传来一阵动,殿门口的御林军齐齐让出一条道来,一身玄色龙纹朝服的夏候彻快步进了殿中,扫了一眼殿中情形,而后望了望被他掐着脖子,因为呼吸不畅,胀红着脸的她,厉声喝道,“淳于越,你再敢轻举妄动,休怪朕不客气。”
凤婧衣望了淳于越一眼,示意他这出戏还是要演下去。
淳于越虽然恼恨自己又被她们算计了,可也知道自己若此时抽身离去,只会让人起疑青湮假死,这出寻仇的戏码他不得不继续演下去。
“那你到看看,是她先死,还是我先死。”
说罢,松了手袍袖一扬,凤婧衣靠着墙瘫坐在地,只闻到一股诡异的冷香,随即便觉得整个人如置冰窖一般,禁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知道,这是淳于越教训她算计他而已,可是明知道她最怕冷,还对她用寒毒,实在是可恨。
她这边毒发整个人冻得缩成一团,眉间发梢都缓缓结出薄霜,一抬眼只看到淳于越已经同夏候彻交上手了。
半晌,浑身发抖地扶着墙站起身,手脚都是冰冷麻林的疼,艰难地走向不远处的桌案,拿起燃着的烛台,掏出袖中早先准备好的信封,望向犹还缠斗不休的两人道,“淳于越,你再不罢休,我就烧了她的遗书!”
淳于越闻声收手,目光冷厉的望向她喝道,“东西给我!”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遗书,但也会是让他去找青湮的地图什么的重要东西。
夏候彻拧着眉望着寒毒发作,浑身不住发抖的人,抿着薄唇几步走近扶住她望向淳于越道,“解药拿来!”
淳于越恨恨地望了望凤婧衣,并没有拿出解药,设这样的局算计他,他这样教训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你们害死了她,还会给她时间写遗书吗?”他冷笑道。
凤婧衣暗自把他咒骂了千百遍,作势便要将信烧了道,“你既不想要,那我便烧了好了。”
“慢着!”淳于越咬牙喝道,紧张地盯着她手中之物。
“想要这信,就把解药交出来!”夏候彻一把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朝淳于越喝道。
她最是惧寒,他竟敢下寒毒,该死!
淳于越望了望他手中的信,一扬手将一枚药丸弹了过去,夏候彻一伸接住喂她服下,而后才将信封扔了过去。
“上官素,若非念在你们主仆一场的情份,你死一千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淳于越拿着信早已归心似箭,没有再多做纠缠便离开了永寿宫。
“皇帝,这样的人岂能就这样放他走了!”靳太后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