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竟有这样的误会。
白九郎白九郎?周衍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记不太清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衍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日思夜想的这个少年,今夜确实在等人,不过等的不是他。周衍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不管怎样,至少,他不是可以设局欺骗自己。
至少,当日在荒野之上的相遇是真的,而非刻意编排。虽然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周以光的房间,但总归不是最坏的那种。
周衍忽然有种近乎自嘲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他既然出现在周以光的房间,就算这个少年是周以光本人,也好过是鬼王手下什么的死士,刻意接近自己的棋子。
白九郎也许就是子夜时分,守在墙边鬼鬼祟祟碍手碍脚,被自己放到的那个吧。
周以光那双水灵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对上那直勾勾地眼神,黑影又开始疑惑了。他这么看着我,是把我认错了?不能吧,那人一身白,而自己一身黑,天差地别。
或者说,他看不见?
周衍又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会儿,怕不是个睁眼瞎。他故意搞了点小动作,做了个拔剑的虚招,没发出声音,周以光都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看不见。
周衍一向喜欢玩阴的,这回,他也看破不说破。
如此说来,此人并不是鬼王给自己下的套,这个人,也不是鬼王的手下。可他住在天光殿,黑影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住在天光殿的,除了鬼王最宠爱的小儿子周以光,还会有别人吗?
我早该知道的,当日他与我说过,他姓周。在整个夜都,恐怕也只有这一家姓周的。
罢了,好歹当日他并不是故意接近自己,心怀不轨。想到这里,黑影的心情莫名好转。
黑影笑了一下,心说:你等的那位白九郎,不会来了。他被我伤的不轻,大概现在还躺在墙外呢。
这一声轻笑落在周以光的耳朵里,可不是那么温顺。
“你笑什么?”
周以光几乎说得咬牙切齿,来迟那么久,你还敢笑?
“我笑你说的那位白九郎他可不是有意摆这么大的谱,让你等他这么久,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说着,又是一阵轻笑。笑声算不上爽朗,却也不阴邪,有点好听,有点熟悉,却又像邪魔一样,听得周以光耳根发软,喉头发紧。
周衍开口说话,周以光就听出来,他的声音并非白九郎。这人倒也不避讳,所以他打伤白九郎,自己混进来,想干什么?
“你是谁?”
陌生人深夜闯入,周以光声音沉稳,并不惊慌。
黑影想了想,有个名字几欲脱口而出,思量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周衍,我叫周衍,你给我取的名字,你让我跟你姓的,你忘记了吗?哦,你确实忘了,我让你忘的。而且,你也看不见我。
周衍忽然觉得,这一切,很有趣。好啊,很好,原来是你,原来你是周以光。既然我要绑的人本来就是你,那我便绑走你,慢慢地,重新认识。
“魇,我叫魇。”黑影瞎说。
“魇”与衍同音,周以光心头刺痛,心头涌上一阵强烈的熟悉的感觉,他忽然非常着急想看清来人的面孔。自从失明以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没像今天一样焦急过,焦急地想看看清什么东西,却无法看清。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哪个衍?”
“梦魇的魇。”
“哦。”
周以光好像有点失落。
“你问了我的名字,那可否告知,你叫什么?”
“哈,有趣,都找上门了,你会不知道我是谁?”
“我,周以光。”
周以光虽然觉得,这只孤魂野鬼有意找上门来,肯定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却还是多此一举,回答了他的问题。
周衍心想,果真是他。他可是鬼王最疼爱的小儿子,心尖儿上的小宝贝,若是落在我手里,那岂不是任我为所欲为。更何况,他还是个小瞎子。
周衍的嗓音很有磁性,周以光一向认为,声如其人,这恐怕是个长相俊美的鬼:“听说,你这座天光殿当中,有八百盏冥灯,可否带我随便看看?”
但是周以光并不买账:“凭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是冲着冥灯来的,有完没完了。
“那个穿白衣服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告诉我,我也能给你,只要你带我去看看那些灯。”
周以光伸了个懒腰,从榻上下来,胡乱理了理衣服,摸黑走到周衍面前,不着痕迹地绕过榻前的桌子,假装自己没有眼瞎:“他答应了给我讲虚妄之川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嘘下一章来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