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成真(15)(1 / 2)

万祺哭了:“这个副本为什么这么难。”

制片人却再次笑出了声。

万祺忍不住回过头瞪他:“你在笑什么?”

制片人:“我玩过这么多局游戏,第一次见到设计这么巧妙的副本。”

“这个副本从一开始,就把核心矛盾集中在了「凶宅」上。

“但这只是掩饰。其实真正的难题始终是「拍电影」。”

“大多数人会死在第一关。他们因为演戏而被附身,而后死于恶鬼的怨念。

“活下来的人会试图找出凶宅的真相。于是他们从扮演者变成了被扮演者,他们附身到死者身上。但他们往往都无法挣脱那个既定的死亡结局。”

“能活到最后的人少之又少。——或许根本没几个人能发现,导演才是幕后的真正推手。怨鬼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但即使知道了如何?导演设计了一个死循环。”

“设计得真好。”他说,“这一关真有意思。”

拿玫翻了个白眼:“第一次看到替杀人犯说话的。”

制片人回头看着她。

他的眼底再次浮现出一层病态的光,犹如池底的青苔,腐烂而充满生命力。

“但游戏的快感不正是这样吗?”他说,“正因为体验过危险,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万祺站在旁边,直觉地一愣。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听过这样类似的话。

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说的。她的记忆力在衰退。

拿玫无情地说:“神经病一般都这么说。”

制片人却笑了出来。

“不要抵赖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诱哄,“你可以理解我的,你一直都可以理解我的,对吗?”

拿玫:“?”

她想起导演在离开前的狂热眼神。他也曾经对她说过相同的话。

她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喃喃道:“为什么都觉得我可以理解你们?”

万祺回忆了一下。突然她恍然大悟地说:“是哦,你好像真的很容易吸引神经病。”

拿玫:“???好好说话。”

她一边说一边很可疑地回头看了看Valis。

Valis一直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拿玫。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他愣了一下,才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那依然是春雪初融一般的笑。

拿玫自动将这理解为一个充满父爱的笑容,她感觉自己又被治愈了。

——难道Valis也是神经病吗?!

怎么可能。

呵,滑稽。

万祺却很认真地说:“是真的啊,以前那个谁和谁,都是些不正常的人。他们不是也很喜欢你吗?”

拿玫:“谁和谁。”

万祺:“这……”

糟糕的是,她想了半天,始终都想不起来自己想说的人是谁。

关于游戏的记忆,像是破碎的沙漏,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出去。

说话的间隙,拿玫依然站在房间的另一侧。

侧面还有一扇小窗户。

她余光一撇,却看到了令自己很意外的……景象。

窗外是一大片高楼。

高楼里一排排空荡荡的窗户。

每扇窗户上都站了一个人。

男二号,化妆师,摄影指导。

他们面色苍白,神情僵硬,都在对拿玫招手。

他们的口型如出一辙,全都在说:“来啊,快来啊。”

万祺同样注意到这一幕。

她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却听到拿玫幽幽地说:

“我怎么来啊,你们踩着七彩祥云把我接过来?”

万祺:“……”

还是有点佩服拿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这么多鬼讲骚话的能力。

但这景象却让万祺更加紧张。

她甚至开始病急乱投医。

于是她转头对制片人恶狠狠地说:“你不是很能耐吗?刚才废话一套套的,怎么还不想点办法?”

制片人却笑着用手指了指拿玫的方向:“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上一关就死了。”

拿玫:“废物点心。”

他探究地看向拿玫:“你呢?你有什么办法?”

拿玫蠢蠢欲动地看向监视器:“不如——”

众人充满期待,聚精会神。

“——先把它砸了吧。”

万祺:“???”

她伸出尔康手:“可是我们不能……”

她的提醒慢了一步。

破坏王拿女士已经下手了。

拿玫一脚下去。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笨重的监视器瞬间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砸烂的屏幕上还冒着火星。

“……不能停止拍摄啊。”万祺尴尬地说。

拿玫十分快乐,甚至于意犹未尽地说:“好爽。好想把导演也暴打一顿。”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阵沙沙的噪音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电视荧幕突然亮了起来。

漆黑的房间里,那一点森冷的幽光令人感到不安。

所有人都凑近了过去。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电视机说,“42岁导演意外车祸身亡。”

路灯之下,马路上的沥青像从地底钻出来的黑色石油,一具破碎的身体像被粘在了马路上。

屏幕上是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脸。

他求仁得仁。

肇事司机忙不迭地从车上下来,对记者手舞足蹈地解释:“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装了行车记录仪的……”

万祺:“他死了?!”

拿玫很失望地说:“怎么回事,还没打到他,他就已经挂了。”

就在这一瞬间,导演脸上的马赛克突然消失了。

破碎的脸浸透在血泊里,又沾上了黄黄白白的脑浆,像裹着一层鸡蛋液。

但他脸上还噙着一丝笑意。

制片人的嘴角也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他死了,也就是说——这个死循环彻底无解了。”

万祺感到有些崩溃:“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拿玫陷入了安静。

直到她突然说:“不对啊。”

制片人:“哪里不对?”

拿玫:“他电影还没拍完,怎么就死了。”

“有什么联系吗?”制片人说,“正是因为他死了,这部电影才会永远地拍摄下去。这个开放性结局才是成立的。”

拿玫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他:“不是啊,他拍电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部电影能红,能得到认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