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段日子村里忙的热火朝天,但其实,徐莎还真是没怎么参与,她全心全意,都在学习。
毕竟,牛逼都吹出去了,还跟好几个人吹了,虽然徐莎很不想好好学习,但是,她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啊!
这个,丢不起那个人。
徐莎还没参加考试,就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的,搞得家里两个小娃娃都歪着小脑袋瓜儿,看着他们妈妈发神经。哦不,衷心祈祷。
“呀!”小哥哥木木伸着小手儿咋呼。
徐莎委屈巴巴的搂住了儿子,说:“我木啊,你妈妈可真是太难了。”
木木被搂住,整个人傻乎乎的看着他妈妈,咿咿呀呀。小爪爪倒是拍上了徐莎的脸,徐莎嘤嘤:“你咋还打人啊,你这娃……”
“啊喔,呜呀。”
一旁的水水看着哥哥被妈妈搂住,也着急了,咿呀唔呀的伸手也要妈妈抱抱搂搂举高高。
只不过呀,木木和水水是别想了,举高高是不可能举高高的。
妈妈没有劲儿呀。
徐莎又搂住他家二小子,噘嘴抱怨:“你爸好坏啊,他一点也不帮我想办法让我逃避考试,还让我复习,他很坏,对不对?”
“呀唔。”两个小家伙儿回应起来。
徐莎:“我好难呀!”
所以,她从开始学习就再也不想当老师了。
体育老师也不想做了,总之,她对学校PTSD了。
所以说,这世上的人就是不一样的,有人天生聪明,有人努力勤奋,也有她这种,为了脸面拼一拼,努力个一二三只要不丢脸就成。毕竟,你得允许有这样的人啊。
徐莎抱着儿子,叹息说:“一点也不想学习,但是你们可不要学我呀。”
两个小家伙儿一点也不懂,但是就是觉得妈妈眉毛皱成了遄郑好好玩儿的样子,咯咯咯的笑。徐莎嘟囔:“这什么破孩子。”
“莎莎。”最近为了不打扰徐莎学习,徐婆子都会一早过来给两个娃娃带走,两个小破孩儿也不恋家,一听到能出去遛弯儿,就高兴的像是小麻雀,张着两只小胳膊就要往小推车里窜。
徐莎拍拍宝宝的小屁股,感慨:“你们呀。”
两个小家伙儿颠着小腿儿,露出“无齿”的笑容,可爱的徐莎忍不住在他们的脸蛋儿上一个人印了一个大大的亲亲,小宝宝就是这个样子,你跟他们玩一会儿的时候觉得他们好可爱好乖的,但是时间长了,就想掀桌了。
徐婆子:“来,你们跟着太姥姥,别打扰妈妈学习。”
徐莎帮两个小娃娃放在车里,说:“姥您今天怎么过来晚了啊。”
徐婆子叹息一声,说:“还能是为啥?我一早去你六婶婆家了,他家又打起来了。”
要说起来,这恢复高考明明是好事儿,怎么就在村里搅合的天翻地覆呢。
是的,搅合的天翻地覆。
别看村里这段日子最重要的大事儿是建厂,可是建厂却又好像是最简单的,因为大家都齐心合力,努力的不行。当大家都使一股劲儿的时候,好像这日子就格外有奔头。
但是高考的事儿,却不是这样。
知青点的知青开始消极怠工了,不过因为本来就已经过了秋收,活儿少,他们不干活儿忙于学习,大队长倒是也不多管。反正最后没有粮食,饿的是你自己。
所以他们这边倒是还好说,可是村里有些人家却不成。
知青下乡说起来也十几年了,就连大批知青下乡来到他们村,差不多也有十年了,村里多少人家都娶了知青,或者是嫁了知青。原本的日子那么的相安无事,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为了这个报名的机会,多少人家都打的细碎。
他们都怕,怕知青真的考上大学,一去不回。
这不是他们杞人忧天,而是老人家特有的一点生活智慧,人都是禁不住考验的,特别是远大的前途和美好的生活。所以在报不报名这件事儿上,村里闹的厉害。
现在眼看就要考试了,一些已经报名的人家,多少又又反悔不许去考的,又是闹的鸡飞狗跳。
像是六婶婆家里的二孙媳妇儿,就是这样的。
“你说原来也好好的,咋就突然就闹成这样了呢?”徐婆子认真感慨。
徐莎也不知道,不过,她一点都不意外,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可以回城,那才是闹事儿的高发期呢。多少个人啊,为了回城抛夫弃子或者是抛弃妻女的,总之,多少个家庭因此破碎。
她说:“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
就算是有无数的对策,面对人心也是没有用的呀。
徐莎虽然没被社会毒打过,但是有些道理是懂得。
她说:“姥啊,现在才只是恢复高考而已。”
徐婆子惊讶的看她,说:“而已?那还能咋地?”
徐莎说:“你看,这高考都停了十来年了,又恢复了。那以后是不是知青可能也要回乡了?这些都是不好说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想来事情更多了。”
徐婆子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敢想如果真的知青回乡,会给村里带来什么样的波澜。就算是跟她没啥关系,也足够她震惊。她小声说:“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问,是不是徐鸿伟透漏了什么意向,所以徐莎才说这个话。
不过很快的,又把这个话茬儿咽了下去,说:“算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儿,我还是照看孩子。”
徐莎笑了,说:“嗯。”
这时两个小家伙儿早就着急了,挥舞小胳膊要走人呢。
徐莎嘟嘟囔囔:“哎我就奇怪,我也要参加高考啊,咋就没有人怀疑我能抛弃江枫呢。我考上了,可是也会抛弃江枫的啊。”
徐婆子连个眼色都没给徐莎,直接说:“那怎么可能,你跟他结婚,本来就是下嫁,可见你中意他,那就算是考上了,也不会见异思迁。再说,你们两个都是本地人,这跟从外地来的知青又不一样。哎对了,江枫呢?”
徐莎感激说:“江枫今天去公社了,昨天陈桂花捎信儿回来,说是让江枫去邮局一趟,有一封他的重要信函,加急,且外人不能代领的那种。他这不是一早就赶紧去公社了,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徐婆子惊讶的挑眉:“哎还有人给他寄信?”
他们一直都觉得,江枫其实没有什么朋友的啊。
虽然他在外地读书很多年,但是回来之后倒是没见他跟谁有来往。
徐莎:“我估计,是他的同学。”
虽然江枫确实因为年纪小跟同龄的同学来往不多,感情也不算深厚。但是徐莎还是知道一些江枫的底细的,要说江枫完全没有处得来的同学也不是。
只不过,因为他们共同的老师因为背景不好离开,这就导致他们多少都可能受到牵连,正是因此,他们这几个比较受老师偏爱的,都各自离开了是非圈,并且彼此不在联系。
不联系,是为了彼此的安全。
虽然也不一定有个什么,但是随着那股风气越演越烈,总还是小心点更好的。
现在事情结束了,也过去一年了,想必他们之间是又联络上了。
徐婆子:“他的同学啊?以前没听他提过啊?”
徐莎理直气壮:“以前对知识分子不友好啊,谁不憋着?”
徐婆子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她说:“也是了。”
徐婆子:“行了,我也不在这儿打扰你了,还有三四天就考试了,你专心复习吧。”
徐莎:“……哦。”
人生最苦不过如此,她是小黄花菜。
徐莎果断的翻开书籍,吭吭哧哧的老黄牛起来,她甚至想哦,如果江海市能够上网就好了,她就能找到恢复高考第一年的考题了,网上啥找不到啊!
然而,白日做梦比较快。
徐莎苦哈哈的学起了数学,这个世上,怎么就有数学这么难学的科目呢!
这纯粹是为难她呀。
虽然徐莎心里不断的吐槽,但是人倒是很认真的学习,谁让,她是真的想考上呢。你别看她总是说自己是好面子才考试,但其实,内心也不是一点也不想的。
不然只靠一个“面子”,哪里能坚持这么久?
这可是学习啊!
认认真真的学习啊!
多难啊!
除了面子之外,其实还有徐莎心里的一点点不服输。
她不直接说,是不敢有太多期待,一旦考不上,还能说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真的考上大学,徐莎自己都觉得好骄傲的。
那她可真是出息了。
上辈子,她都做不到啊。
不过上辈子她没有遇到江枫这样的好老师。
上辈子的老师只会说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总是说她不补课学习就是不行,导致徐莎……越来越不行。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放弃总是比坚持更容易,所以她早早就放弃。
读体校多好啊,只要努力就能看到训练的效果。
可是这一辈子呢,江枫真的很好啊。
他不断的鼓励,他总是表扬徐莎,让徐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那么聪明伶俐,而且,他还会帮徐莎总结,甚至是帮徐莎整理重点,教导她如果记忆更简单更牢固。
这就导致,徐莎的进度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知识渊博了。她甚至敢想,自己应该是可以考上大学得了。
可以说,徐莎一定是同期报考的人里底子不算好的,但是她现在又绝对是进步最快,学校效果最好的。
所以,聪不聪明很重要,学习的方法和一个好的老师也很重要。
徐莎在家认真学习,江枫此时也骑着自行车回来,刚进村,就看到他姥推着家里的两个小家伙儿遛弯儿。别看现在天气已经凉了,但是往年村里这个时候其实还是很多人遛弯儿的。
毕竟,秋收结束,很多活儿也差不多结束,正是可以松快一下的时间。
但是现在不成了,村里有一些人去了罐头厂工作,还有一些人忙着复习,倒是显得村里没什么人一样,各家都有各家的忙碌。也就是他们家两个调皮小捣蛋才会在这儿溜达呢。
江枫停下车,说:“姥,您怎么推他们来村口了?”
徐婆子:“这不是来迎一迎你?”
她说:“反正这也没啥事儿,我也不好推着他们去别人家串门。”
江枫点头,他说:“也确实是,昨天老许家的女婿还过来包了头,他家为了高考的事儿都动手了,差点给脑袋砸个窟窿。咱们还是少去别人家,不然遇到打架在被沾包儿。”
他低头点点两个小家伙儿的脸蛋儿,说:“这俩小东西这么小,真要是伤了,咱们可得心疼死。”
徐婆子点头:“可不是,对了,你去公社这是……?”
江枫平静:“我原来的一个老师,想找我去大学工作。”
徐婆子:“啥???”
她震惊的看着江枫,不可置信。
江枫笑了,说:“走,咱们回家说,我反正也得跟莎莎商量呢。”
徐婆子:“……………………”
入冬的风不算大,但是却足够让徐婆子内心如同狂风过境。
这些人都拼了命的要考大学,他家外孙女婿直接去给这些人当老师?
这大白天的,出现什么玄幻事件了?
走到半路儿,她还不可置信:“你说真的啊。”
江枫点头。
好在,徐婆子到底还是经历过事儿的,好半天,说:“行,你跟莎莎商量,我领着他们在转转……”
江枫:“外面挺冷的,回去吧。”
他家两个小调皮脸蛋儿都冻红了,不过他们倒是不知道冷热,只要能在外面就高兴得很。
徐婆子:“那我领他们回我那边儿吃蛋羹。”
还是把这个空间,让给小两口儿。
江枫:“也行。”
其实江枫也没有想到,这个加急信件,竟然是他的老师寄来的,当然,这个并不是他那个当初离开了的老师,而是另外一个老师。当年这个老师也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受到了些牵连。
其实这种事儿吧,还真不是每个当老师的都一定会被下放。但是他们那个年纪,那个年代,能读得起书的,基本上都是条件很好的家庭,如果穷人家,几代贫农,温饱都成问题,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学习呢。
所以最后被下放的就很多了。
这完全都是因为他们家境太好,少不得,还有一些人有留洋背景。
不过也是因为提前就知道了一点消息,加上自己的好友走的很果断,这位老师也很迅速的就给自己安排了出路,所以他的日子,过得不难。
这一次他来信,也是因为他平反了。
其实他也晓得,他们当年那几个得意门生因为自己老友离开都各自安排了出路,他们都没有留在本地医院,甚至有一些根本不从医。这没有办法,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趋吉避凶的。
不过,虽然可能不一定从医,但是他作为老师,是知道这几个孩子的水平的。也许他们实际行医经验少,不足以支撑大手术,但是他们学习扎实,基础深厚,学的也好。
正因为这个,他一回到工作岗位,直接就分别通过渠道找到了几个人,跟他们联系,希望他们能够去大学做老师。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太求贤若渴了。
他们实际经验不够,可能做一个大夫要学的还很多很多,但是他们如果来大学做老师,那水平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甚至于,他们来做老师,重新接触这些医学相关,会进步的更快。
也许他们最后还是会成为一个好的大夫。
正是因为出于这些原因,所以江枫也被联系了,而且,他是第一个被联系的。
因为他足够年轻,并且一直在做村医,相比于一些更走理论路线的同窗,他的经验肯定是更多的。
江枫回家,就看徐莎埋头苦学,头发乱的像是鸡窝,她的笔搭在耳朵上,扒拉手指头呢。
江枫原本纷乱的心绪一下子就安宁了,他没忍住笑了出来,说:“我的个乖乖啊,你这是干啥呢?咋还扒拉手指头了?这要是手指头不够,你不是还得脱鞋?”
徐莎瞪他一眼,说:“你边儿去,别影响我学习,再说,我又不是在算算数。”
如果数学要扒拉手指头这种方法,徐莎觉得自己真是不用去考试了。
这还不如小学一年级的水平呢。
江枫:“那你干什么呢?”
徐莎:“我在背政治呢,我这不是采用分段记忆法吗?这个手指头,代表这一段,这是你教我的啊,如果实在背不住,就要多一些联想。在学习里,联想是很重要的。我就把这段分成一个手掌了。每一段一个手指头,聪明吧?我要给自己养成一个习惯,我的这些知识,都是有记忆储存的。”
江枫伸出大拇指:“不错。”
徐莎得意的笑了一下,她说:“你说把知识想象成一个保险库,我每次打开一个抽屉,就代表开了这个知识点,这种也好。不过我这智商,搞不了太多抽屉。这样多了我还是会乱的,还不如我就近联想。掰手指头最好了,考试的时候我都能直接上手,有实物比直接联想更让我记忆深刻。”
江枫:“你这样想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