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可是比养儿子的风险更大,莫说誓死跟随了,关键时刻能派的上用场的都不多。修士好奇问道:“你师父是谁?”
逐晨石破天惊的一句:“我师父是风不&nj;夜啊。”
隔壁床一个晃荡,又重新稳住。修士矫健地抓住了床板,没让自己掉下去。看他这身手,想来是恢复得不&nj;错。
护士正好端着药进来,实&nj;在忍不&nj;下去,插嘴道:“这是我们掌门啊!”
中年修士:“……”
逐晨笑说:“你先前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朝闻的坏话,我没打死你,算是我客气吧。”
修士哭丧着脸,告饶道:“您是我姑奶奶,大人不&nj;记小人过。我也诚然是误会了,疼得厉害,忍不&nj;住才发泄两句。”
逐晨自然无意与他计较,看他喝完药后,一脸呕吐反胃的痛苦表情,嘱咐护士道:“给&nj;他叫桌吃的过来,让他尝尝刘叔的手艺。顺便再&nj;来一盘彤果,叫他开开眼界。我朝闻虽然地不灵,但种出的果子还是很水灵的。”
修士正觉饥饿。哪怕毒性已被拔除,身上灵力还是无法&nj;随意调转,自然撑不&nj;住此番损耗。他想道谢,到嘴边小声补充了一句:“可是我没有灵石了。”
逐晨看在那巨额的诊金上,大方挥手:“我知道,请你吃的。”
修士见她如此海量,不&nj;觉自惭形秽。他活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比不&nj;过一个年轻小姑娘。总在小事上斤斤计较,才是真正的上不&nj;了台面。
修士周身气场一变,郑重道:“待我处理了门中事务,若有能帮得上朝闻的,尽管开口。”
逐晨一点都不客气,可嘴上仍说得庄严体面:“有那自然是有,不&nj;过我们追求的是多边合作&nj;、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不&nj;是为了占你便宜。”
修士听着越发感动。
逐晨爬起来,快步跑到他床边,神神秘秘地说:“你们宗门会冶铁对吧?能炼得出钢吗?”
“能。炼成钢才好赚钱。”修士点头,了然道,“说来朝闻这边似乎没有铁矿。你们若要购买矿石,我可以给&nj;个优惠的价钱。”
逐晨给他比划:“我不&nj;要矿石,我想做自行车。就是两个轮子加链条拼起来的东西,用脚蹬着就能往前走。比走路快,比骑马慢。如今朝闻的地图开辟得越来越大了,黑雏鸡不方便在城中活动,没个自行车行太不方便。顺利的话,别的宗门也可以试着推广。”
修士想象了下,惊悚道:“你朝闻人人都会杂技啊?”
逐晨失笑:“你非要这样说的话也成,不&nj;过是项一日速成的简单杂技。等我把图纸画出来,你们照着做零件,我组装一辆给&nj;你试试你就知道了。”
修士似懂非懂地点头。
护士以为他二人闲聊一会儿也就罢了,果不&nj;其然又绕到了正事上去,急得跺脚:“逐晨掌门,你生着病就该好好休息,再&nj;劳心劳力地处理公务,我就去告诉道君!”
逐晨大声道:“我没有啊!而且你瞧我聊得不&nj;开心吗?”
护士大步走向门口。
逐晨见她是认真的,忙站起来跑回自己的床位,投降道:“行行,我听你的,我这就躺下休息了!”
修士见状,五味杂陈,双手捂着胸口羡慕道:“我要如何教导,才能让那群不&nj;成器的徒弟像你一样听话?”
大魔在界碑前漫无目的地走动,闻得身后传来一缕异样的风声,偏了下头,又继续走自己杂乱的步子。
“从医庐过来?”风不夜问,“如何?”
大魔摇头,刻意停了几息,见风不夜的反应不&nj;大有趣,才说道:“一切都好。你若担心,就自己去看,问我是做什么?我最讨厌你们这些&nj;年轻人在我面前黏黏糊糊的,没个干脆。”
风不夜恍惚了下,好像得有个一两百年没听人这么形容过自己了。不&nj;过与大魔真实&nj;的年岁比起来,他确实还“年轻”得很。
风不夜其实也知晓逐晨应该是没有大碍,否则几个徒弟早哭天抢地了,只是非得问过大魔才能彻底放下心。准备离去,又听身后人问:“你既然已收了她的情人结,为何还这样不清不&nj;楚的?”
风不夜背影僵硬了下,侧过身问:“什么情人结?”
大魔慢条斯理地道:“你那把佩剑上编的剑穗不&nj;就是情人结吗?哦……或许不叫这个名字,总归就是送给&nj;情人的东西。”
他抬起头,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脸:“你那徒弟不&nj;懂也就罢了,她只有我的小拇指那么点年岁,可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礼物不好轻易收吧?既收了人家的心意,又怎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衣袍翻动,走了两步,人已飘到风不&nj;夜身侧。上上下下在对方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他微蹙的眉头上,一副欠打&nj;的模样开怀笑道:“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nj;聪明人,犯庸人自扰的毛病。”
风不夜稍动,尚未有任何反应,大魔已化作&nj;魔气消散在原地。
……这人真是,比心魔还要来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