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说:
你疯了,林若白。
是早就疯了。
思绪抽出来,抢救室门口的灯还在亮着。
林若白站起身,攥紧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松开,直起身子,对父母说:“我去打个电话。”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个瞬间,举头的灯光晃了一下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身形,不等坐在一旁的父亲扶住,他转头给了一脸担忧的父亲一个笑,轻轻说了句:“没事儿,爸。”
笑容牵强而苍白,但好歹也是一个笑。
他今天做了五六台手术,连续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晚上又是这样一番惊心动魄伤筋动骨,再刚强的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更何况,现在躺在里面的人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每个人的心都是吊着的,可是却又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等待陪伴和祈祷。
身体再苦再累,都比不了这种折磨。
看着林若白走远的身影和拖在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忽然就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落寞,又像是孤单,彷徨。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
林爸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挨过来的,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肯定也是怕我们担心。”
林妈拍了拍老伴的手:“你一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向来都不怎么管他的事,想着他一定能处理好,形成了他这种独立的性格,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挨着,想来他学医也是为了心心吧。”
“他要是早点把事情告诉我们不就好了,我们也不会因为心心是这个病嫌弃她什么,你说这么好一姑娘,这是遭了什么罪,吃这种苦,希望能安然无恙,千万别出什么事。”
想到刚刚儿子眼含痛苦,做父母的都很心痛,他是那样隐忍的一个人,就连那时候和他感情深厚的外公去世,他都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泪,只是沉默不语独自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景。
如果不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绝对不会这样无法控制情绪,用那种低低的声音,用那种哀痛的让人听了都心碎的语气,说:“妈,我不能没有她。”
走在夜深人静的医院走廊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环境。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一扇小窗户里打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银白,雪一样轻盈洁白,纱一样透彻柔美。
月辉洒在男人脸上、身上,他斜靠在墙上,从兜里摸出烟和火机。
打火机噗一下,升起一小簇火苗,照亮了他英俊的脸。火苗乱乱舞动着,他偏侧头,将咬在嘴里的烟点燃。
袅袅的烟雾缭绕中,第无数次想起那件事。
就在吴教授向林若白透露许昕病情的那天,同时也向他透露了另一个事。
前年许昕做的那个手术,是许昕先找到的吴教授,她开心的说,终于攒足了钱可以做手术了,当她躺上手术台,打完麻醉药前几分钟清醒的时候还拉着吴教授的手说,“手术一定要成功,吴教授,我会很听话,会很努力配合,还有想见的人没见到,我要活下去,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见到他。”
我还有想见的人没见到。
我要活下去。
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见到他。
那个人是谁?
是你林若白啊!
尼古丁在胸腔里来回滚过一圈,剩下了满心的苦涩,林若白扯松领口的两颗扣子,摸出手机给钟瑾去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那边接起,不等对方说话,林若白张口问,嗓音沙哑:“心心家里的电话能给我一个吗?”
钟瑾顿了两秒,反应过来:“稍等一下。”然后她开了免提,报了一串号码过去,吵醒了身旁的叶淮生,带着刚睡醒的嗓音问:“怎么了?”
“是不是心心出什么事了?”钟瑾问林若白。
林若白熄灭烟,抬头看向外面的月色,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低声,似乎有些哽咽了:“她发病了,情况不太好。”
钟瑾心里一急,开着免提,叶淮生也听到了,动了动,两人对视一眼,钟瑾:“我们现在过去,哪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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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说白白那啥有阴影的,你们站住,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