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过你。
咬过你……
咬过你?
怎么咬的……沈千盏心知肚明。
一股异样的羞耻感,从她的脚底直窜向天灵盖。
沈千盏触电般缩回原本已经通过验证的手指,跟怕沾上传染病毒似的,远远的,把手机甩了出去。
上天让她遇见季清和,难不成是为了让她深刻领悟中华汉字到底有多博大精深、海纳百川?
她骂咧咧地掀开被角躺进去,准备睡觉。
时下凌晨一点,她的美容觉时间已严重缩水了三分之一。
闭上眼的那刻,床头灯昏寐如萤火,星光点点,烫得眼皮微热。
走廊传来深夜归来的旅客毫无自觉的起哄声,隔着房门嗡嗡轰鸣。
沈千盏烦躁睁眼,她正对着的落地窗外,一轮半弯的月亮悬在当空,与星同辉。
她看了一会,手肘撑着枕头半支起身,伸手去捞卡在床缝里的手机,边切换微信边自我安慰:没事没事,这不是对黑势力的低头和妥协,只是为了生存和恰饭。
沈千盏一口气通过季清和的好友申请,拉分组备注。
备注简单,她深以为季清和连“男人”这两个字都不配有,直接在系统自带的输入法内挑了个狗头贴上去。
做完这些,她终于解气,对月长舒一口气后,揿灭房间内所有的光源,终于安心睡觉。
——
沈千盏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身乏体困。
她揉着酸软的腰,先去够床头的手机。
乔昕早上八点时向她发起过共进早餐的邀请,奈何她那会睡在温柔乡里,无知无觉,更别提回应了。
她瞄了眼手机屏幕正上方的时间。
还好,她醒得不算晚,正好赶上吃午餐。
她边起身,边浏览消息。
等把朋友圈和消息列表都清了一遍,仍是没看见季清和时,她挑了下眉,微微抿唇。
狗男人不好意思主动还是自视清高等着她先打招呼的猜测在脑内翻来覆去轮转数遍后,她刷完牙,换了套衣服,叫上乔昕一起出去吃饭。
这趟出差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沈千盏让乔昕饭后看看机票,准备返程。
“二十号要见编剧,二十二号晚上跟导演吃饭,”乔昕边吃饭边滑着手机,问:“盏姐那我们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北京吧?明天一整天都没有安排,就后天需要见下编剧,既然不着急赶回去,时间上安排得轻松些。”
沈千盏最不爱操心琐事,乔昕说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过脑子:“你看着安排就行。”
乔昕嘀嘀咕咕的开始算酒店到机场的时间,餐厅内背景音乐由明快的旋律切换至暗调时,有短暂数秒的安静。
沈千盏就听她的小策划碎碎念着“盏姐十点前都醒不过来,监督盏姐收拾行李一小时,帮忙检查有无遗漏需十分钟,搬行李约十分钟。乐观点,假设十二点退房前能出发……”
沈千盏:“……”
她搁下筷子,正欲为自己辩解,桌上的手机轻震,进来一条消息。
她似有预感,姿态优雅自如地抽了张纸巾掖了掖唇角,这才慢吞吞的划开微信消息。
是苏暂的。
——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千盏翻了个白眼,平时也没见他问候得这么勤快,不想看见的时候怎么来得尽是些妖魔鬼怪。
她刚要放下手机,铃声一响,进来个陌生来电。
沈千盏顺手接起,清冷冷的“喂”了声,不爽的情绪明显得就像北京十二月的寒风,看似温煦,只有迎面而来时,才知它是笑里藏刀,削皮又削骨。
那端一顿,延迟了两秒才问:“谁招你了?”
沈千盏搅和着咖啡的指尖一顿,愣住了。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回想着刚才熟悉入耳的嗓音,心脏似忽得跳漏了一拍。
“季清和?”
沈千盏挑眉:“你哪来的我号码?”
“苏暂给的。”电话那端的嗓音清冷温和,“什么时候回来?”
沈千盏看了眼还在算出发时间的乔昕,起身避去回廊接电话:“还没定,有事?”
她冷静,季清和比她更镇定:“孟忘舟的钟表收藏协会周五有活动,想邀你一块参加。”
沈千盏的表情瞬间有些龟裂,她挺想问季清和,远隔千里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但理智告诉她,得憋住。
谁知道是不是季清和挖下的另一个陷阱。
她掐指算了算时间,明天就是周五。
按乔昕的打算,她们明天中午的飞机回北京,铁定来不及。
沈千盏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问:“什么活动?”
季清和:“去故宫钟表馆。”
沈千盏不屑:“故宫的钟表馆,我已经去过四回了。”
季清和不动声色加码:“我会从旁做讲解,明天还会有一个清代乾隆年间的藏钟,是南京博物院出借巡览,刚从西安到北京,只展示一周。”
沈千盏不为所动:“那我后天回去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