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委屈的控诉,将她的瞌睡彻底赶走。
唐时语本想手抵着他的胸膛起身的,没想到手刚刚触上去便被人按住了手。
她微微一愣,手背被宽厚温暖包裹着,手心触摸到的是他更加坚硬炙热的胸膛。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何时欺负你了。”唐时语有些不自在,说话都没甚底气,不知为何,总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危险,她轻轻咳了声,掌心用力,撑着他坐直了身体,“到了?”
“嗯。”
他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眼中的强势占有已被好好隐藏在面具之下。
唐时语摸了摸头发,问他:“还成吗?”
顾辞渊嗯了声,又抬手帮她拨了拨,“挺好的。”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姐弟二人从车里出来,顺着街巷慢慢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奉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你到底要买些什么?一定要亲自来。”顾辞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恰是午后,烈日高悬,如此炎热的天气她该在屋里休息的。
少年眉头紧皱,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侧,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偶尔有人不小心蹭到他的衣角,脸色更加臭,就差把“滚远点”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唐时语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她也自知出门的时机不对,确实是自己太冲动,疏忽了,于是诚恳地道了歉。
“姐姐错了,既都来了,阿渊陪姐姐买完东西,我们尽快回去,好吗?”
“哼。”
跟着身后的芸香与婆子摇了摇头,相视而笑
唐时语目的性很强,进了一家绸缎庄。
芸香和婆子都进了店铺,顾辞渊单脚踩着门槛,抱着肩膀,冷眼盯着门上的牌匾看了会,半晌嗤了一声。
十分不屑,“字真丑。”
他没踏进这店门,只扬声对着屋中的女子道:“阿语,我在外面等你。”
“嗯?”唐时语诧异地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见他背对着自己,心中觉得古怪,将疑问压下,“好。”
阿渊向来喜欢粘着她,尤其是出门,生怕她方向感不好再次迷路,所以总是寸步不离,今日倒是怪了。
也罢,只是门里门外几步距离,随他吧,许是今日心情真的很差,所以不愿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吧。
说话间,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姑娘要瞧些什么?”
唐时语也淡淡笑了笑,与掌柜低声说着自己的需求。
在唐时语和店掌柜交谈的这段时间里,门外顾辞渊遇到了不速之客。
“你是谁?好狗不挡道!快滚开!”一年轻公子手摇折扇,穿着打扮很讲究,出口的话却粗鄙不堪。
此人身旁站着他的同伴——曹熠。
曹熠摆了摆手,“明兄不可如此。”
随后装模作样地对着顾辞渊揖手,温声细语道:“这位公子烦请让下路,让我与同伴进去。”
顾辞渊斜着眼睛睨着他,冷声道:“我不。”
曹熠脸上笑意不减,徐徐道:“这路也并非公子家的,这店……”提及店铺的主人,他脸色僵了僵,讳莫如深般地含糊带过,“这店应也与公子无关,你拦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是否有些蛮不讲理。”
三人皆是锦衣华服,从气度上看便知家世不凡,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段上对峙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曹熠愈发得意,一来他占理,二来唐姑娘在店里,稍后若是看到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定会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算盘打得极好,偏偏忘记去探究顾辞渊的身份。
“我就是不让你进,你能奈我何。”语气狂妄不羁。
少年从腰间抽出精美的匕首,左手动作干脆凌厉,随手斩断眼前乱晃的飞虫,锋利的刀光晃花了曹熠的眼睛。
阿语就在店里,他怎么可能放这个渣滓进去。
曹熠虽不是个舞刀弄枪的人,但也不会轻易能被这花架子吓退,他余光瞧见朝思暮想的美人,笑了笑,朝着顾辞渊又施了一礼,“曹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宽恕,放我们进去罢。”
姿态压得极低,周围的百姓已经有人对着顾辞渊指指点点了。
“阿渊,怎么了?”
唐时语很快挑选好了东西,走了出来。
顾辞渊眼中的狠戾稍纵即逝,他将匕首收回,转身走到唐时语身边,垂眸不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唐时语的笑容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她冷着脸扫了眼面前两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眉头微皱。
曹熠在她心里的口碑极差,人与群分,他的朋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二人该不会为难阿渊了……
想到这,她心里生出了怒火。
曹熠赶紧挺直了腰背,脸上堆着笑,赶忙凑进两步,“唐姑娘好,在下曹熠,久仰姑娘大名,不知有没有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