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盼盼了八年,也算是个目标,就在前边儿悬着,让他就算是精神崩溃了也有力气爬起来咬牙往前走。
可顾喻呢?他有什么希望吗?还是就这么一个人在黑暗里遍体鳞伤地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想知道,但不想问。撕开伤疤这种事他不想做了,他知道顾喻不容易,顾喻心里有伤口就够了。他只需要知道这些,然后对症下药,陪他一起承担。
他不想再让顾喻回忆起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
“同桌,”任北看着他,眼神认真,“我们去玩吧,不去远处,就在周围。游乐场,电影院,火锅店……去哪都行。我们只在白天去,晚上回别墅陪薛姨吃饭,行吗?”
顾喻愣了一下,看着他,过了会儿才用力揉了揉他发顶,嗓子有些哑,笑了:“好。”
任北也笑了,揪了揪帽子,“让尤严住酒店吧,家里没地方放他。”
“行,”顾喻忍着笑,“我怎么觉得他地位越来越低了。”
“我俩一直这样,特随便,”任北一脸无所谓,踢了一脚冰面,龇出一片小冰沫,“都是自家兄弟,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顾喻笑了笑,“挺好的,挺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
任北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喻从来没提过他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同桌,你没有——”
“没有,”顾喻说,也很无所谓,“没时间,没心情,没意思。”
任北顿了一下,顾喻这种条件,如果想有朋友会很容易,甚至想有一群朋友都不困难。但是想找一个尤严和他这么铁的关系的朋友,太难。
什么关系都这样,同甘容易,别说共苦,就是共情都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
拿他来说,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事后回忆起犯病时的感受,都会觉得他自己是傻逼,小题大做,不至于。何况是别人,听了他的话只会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天天上电椅才能老实的疯子。
何谈安慰。
你跟他说一句我难受,他能为你做些什么?他连你哪难受为什么难受怎么才能不难受都不关心,你能指望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有效的安慰的话、做出什么安慰你的事。
所以他挺能理解顾喻的,与其浪费感情和精力去交朋友维系一段关系,不如把这些力气放在应对生活上,还能活的容易点。
“我们以后就有朋友了,”任北忽然说,看了看远处和女生们比赛的周晨,低沉的声音里有点嫌弃,一脸的凑合用吧,“虽然有点虎,但好歹办事还挺利落,智商还算正常。”
顾喻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没忍住笑了,转头看任北,“这个确实可以信一信,在小事儿上。”
任北福至心灵,转头看他,“大事我就和你商量,别人我信不过。”
顾喻笑了,揉了揉他脑袋。
周晨发现他们俩的目光,冲这边挥了挥手,喊:“你们俩过来啊,我们整了个比赛,有奖品的!”
周晓婷也喊:“喻哥北北你们别听他瞎说!”
任北看了顾喻一眼,顾喻点点头,任北下一秒伸出手被他拽着往前滑,嘴里嘀咕了一声:“比赛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