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多想下去,把头压在了黄叶的肩膀上,压出一片水渍,透染了黄叶的衣服。
下午,当黄叶准备去接凯凯时,黄草突然打电话过来。看着跳跃着那熟悉的号码,黄叶久久不敢按下去。
现在,见到黄草她会倍感压力。黄草和别人不同,她把他当弟弟一样,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许多话便不能那么直白地开口。
她猜不透他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犹豫了好久方才接下。
“妈妈!”那头,传来的却是凯凯兴奋的声音,“我和舅舅马上去游乐园,妈妈八点去舅舅家接我吧。”
还未等黄叶说话,那边已经挂断。黄叶看着手头的电话,怔愣了好久。黄草向来喜欢凯凯,带他出去玩无可厚非。她如是想着,心这才松了一丝。
本以为江凯伦会来接自己回家,她想和他一起去接凯凯,有他在,黄草会收敛一点。
不过,到了下班时间都不有看到他的影子,黄叶不得不去打他的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她挨到九点钟才去接凯凯,内心的矛盾不言而喻。
来到黄草的住处,那房子本就是她买的,钥匙都有,但她还是选择了按门铃。
门,静静地打开在眼前,黄草背光而站,整张脸沉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伟岸的轮廓。
“凯凯呢?”黄叶紧张了一下,几秒后方才想到来意。黄草拉开门,侧身让了她一个位置,是要她进去的意思。
她没有动。
“怎么?因为我在,连自己的家门都不愿意进了?”黄草出声,尾音撩高了些,有微微受伤的感觉。
黄叶不得不进去,室内灯光明亮,将她整个曝光,曝光的同时有黄草。他走过来,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深沉而柔软,还带了一丝危险。黄叶不安地退开一大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黄草的眼神直接,她有些呼吸不畅。
“我是来接凯凯回去的。”她的目光搜索,寻找凯凯的去向。
黄草自顾自地坐进了沙发里,目光早已收回,垂下,看不清情绪,只开口道:“他已经睡了。”
“没关系,我抱得动的。”她摇头表示。
黄草的脸沉了下来,在她准备进凯凯房间后再度出声:“姐,你也可以住下来的。”
黄叶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转头看他,因为他那一声“姐”。他的唇角勾了勾,把身体压在了椅背上:“按照老家的规矩,没有办婚礼宴过客不算结婚,你本就应该住在家里。”
“黄草……”
“父亲过世了,我是黄家唯一的男丁,算是黄家的家长,姐,规矩不能破。”
在黄叶想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黄草极快地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其实,时代变了,许多事情都在变,虽然老家人在乎这一点人,但他们在外的人完全不必讲究。
可黄草的目光严肃,没有通融的余地。
“黄草,不要这样。”她弱着声音祈求,心里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我是黄家家长的事也是没办法改变的!该走的流程没有走完,别人会认为我们黄家人无能无势,我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姐,你也要吗?”黄草提高了音量,极近严厉地表示,脸上腾起了无尽的怒意,连太阳穴都突了起来,“爸的墓可安在老家,我们随时都会回去的,你是不是连爸仅存的那一点面子都要揭去?”
“……”黄叶沉默了下来。黄草的话像一瓢瓢冷水,尽数撒下来,直浇得她从内到外一片冰凉。
“还是,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不在乎爸爸,不在乎任何人?”黄草的声音低了下来,却依然那么刻薄冷酷。
黄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低头虚弱地摇头:“不是,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眼泪在眶里打转,她没想到黄草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以前再生气也只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他心里装了这么多的对她的不满。
黄草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扳起了她的肩膀:“如果不是,就要留下来,不过等到结婚再搬过去,你又在担心什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吗?”
“不是等不了,只是黄草……有些东西我无法给你,就算再等十年,我也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你……应该知道的。”她硬着心说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