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算不说出来,大人也能猜到。
五叔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山啊,别想这么多,你祖母还等着你拜师学艺赚钱养活呢。”
“嗯嗯!”想起家里的奶奶,少年阿山打定了主意,不管徐家怎么对自己,都要把这个手艺学下来。
徐月扒着门缝使劲看,直到看不见了,这才从门上退下来。
一回头,就见哥哥姊姊全都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徐月忐忑问。
徐二娘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你不要看他们可怜就心软。”
徐大郎倒是没说什么,但看那表情,大概想的也和徐二娘差不多。
徐月叹了一口气,“我没心软好吧,是有点,大家生活得都太辛苦了,但我也不是因为同情他们才想把盘炕这门手艺传出去。”
兄妹两个狐疑的看着徐月,徐月招手示意哥哥姊姊进来,“回屋里说,外头冷死了。”
兄妹三个挪到正屋的大炕上,徐月这才又继续给哥哥姊姊分析当前的状况。
“县城这么大,光是阿爹和大有叔两个人,订单肯定短时间内完成不了,现在已经下雪了,谁都想先把自家的炕盘起来。”
“因此,很快就会出现纠纷,阿爹和大有叔首当其冲,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得罪很多人。”
“为了盘炕生意的可持续性,阿爹肯定还会再招人手帮忙的。”
“大家都不笨,盘炕其实也没什么技术,与其被人偷偷把手艺学了过去,到时候来跟自家抢生意,倒不如咱们主动开门收徒,化被动为主动。”
说到这,徐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阿爹差不多快要回来了,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不管哥哥姊姊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徐月也没空解释了,她拿出之前给徐大郎写写画画的木板,在厨房找了几根木炭条,在板子上写了起来。
收徒是一定的,但最终解释权却是在她们这边。
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拜师可以,但前提是要遵守规则。
第一条,就是要制定价格。
一个行业想要发展壮大,就要避免来至同行的恶性斗争,市场价说好多少就是多少,加价或者私自降价,都不行。
第二条,是学费应该怎么收。
按照徐月的想法,不收钱,免费教。
大庆整整十三州,何必只拘泥于小小一个河间县?
基本面一扩,盘子那么大,大家没必要在一个县城里互掐。
今年教出来一批人,明年这批人可以继续去其他地方盘炕。
况且盘炕是个辛苦活,和泥水打交道,又脏又累,但凡有个更好的营生,人家也不屑来学。
市场自然而然就会淘汰掉一批跟风者,最后留下的还是那些肯下功夫的。
徐月没想过要指着这点学费发家致富,她们一家初来乍到没有根基,倒不如用这点学费赚点人气。
在大庆做官,走的是举孝廉的路子,实力高不如名头响亮来得有用。
当然,如果这个人既有实力名声又好,那官途就走得更顺了。
虽然做官和她们一家现在没什么关系,但有这份人情在,北城这块儿地盘上要是有想欺负他们的,都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