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心情大好,环视一圈,“这间屋子终于回来了。”
这间本是爹和娘一直住的,是她们院子里最大的房间。
当初张氏娘家也算是富贵人家,陪嫁甚多,那张贵妃椅和这对古铜仙鹤琉璃灯都是张氏的陪嫁之一,这张明代雕花大床是老太爷送的。
张氏看着那五光十色的灯影,呆了呆,眼圈悄然泛红,漫上薄薄一层水雾。
“宛佳……”张氏平复了心情,宛佳告诉她想要在宛家站稳脚跟、扬眉吐气就一定要该强势起来,可是,她担心宛华忠真的一纸休书给她,那她就不知该如何了。
宛佳自然知道娘的心思,心痛的握着娘的手,柔声说,“娘,爹如果真是糊涂到这一步了,我们不留也罢。”
张氏年轻时在张家也跟着做生意的父亲学了几年,在张家茶庄做了2年掌柜,本是个极聪明能干的女人,嫁给宛华忠的头几年,夫妻恩爱妇唱夫随羡煞旁人,她也越来越深的爱上丈夫。何况她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此,全身心地投入到宛家里,甚至在宛华忠刚开始做生意赔了不少钱,都是她将自己的嫁妆卖掉,起早贪黑和丈夫、三老爷一起上茶山,还亲自抄茶,直到生意好转,她才将自己一身技艺传给宛佳,退回家里一心相夫教子。
也许,这些年她对宛华忠顺从习惯了,她都几乎忘了自己原来的个性了。
“娘,您看您今天做得多好,其实,我们只是做回自己的位置就够了。”宛佳给张氏一个安慰的笑。
张氏也笑笑,女儿说得对,其实,挺起腰杆对她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娘,你今天可是光人呢。”宛佳轻笑起来,打趣起张氏了。
张氏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都不知你这个小脑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古灵精怪了。”
宛佳笑了。
她们的房间外黑幕下,立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呆呆地看着绢花窗透出那琉璃灯独有的炫目光彩,这盏灯还是在自己和张怜云新婚之夜点过的,那时的温馨,他几乎都忘了……
听见里面传出母女两的笑声,他心仿若被狠狠抓了一把,忍不住推开了门,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母女两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眸望向他,她们眸瞳中原有的热度寸寸冷却下来。
“爹……”宛佳轻唤了声,却没有亲人该有的温度,她看了一眼张氏,想她该退出去还是留下呢?
宛华忠看了一眼张氏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勉强笑笑,“那个月银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张氏低垂眼帘,将所有柔情尽收,再抬眸,换了一片冰凉,“没关系。老爷想如何处置尽管说。”
宛华忠脸色一僵,看着她从来没有过的冷漠表情,一股怒意渐涌上脸,本想问下她们近况,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我来时想说馥香她身怀有孕,敬茶时就不需要她跪敬了。”
宛佳和张氏的脸色同时一变。
张氏心痛冷笑,“本就无需敬茶,老爷休了我就行了,反正老爷已经当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