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阴沉沉的说着,一边似沉吟一般伸手在念锦的脸上一下一下轻轻抚着,他背对着秦太太而站,一双眼睛就望着念锦,秦太太看不到,念锦却清楚明白的看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警告的神色,还有那唇边笃定嘲讽的笑意……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冷,只感觉自己陷入他一手建造的陷阱里,渐渐的无法自拔。
她斗不过他,她早该知道,她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的小打小闹,他喜欢她,宠着她,所以她可以做一些无伤大局的任性的事情,一旦他厌烦了她,看够了她,掐死她,不过像是掐死一个蚂蚁!
念锦渐渐觉得如坠冰窟,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因为他现在算是有些在乎她,所以讨好她,害怕她寻死,一旦哪一天,他的兴趣忽然淡了,或者是忽然就醒悟过来了,这个孩子对于他不啻于是最大的羞辱,他绝不会留住!
念锦只感觉双腿一阵一阵的发软,她真是愚不可及!
她越想越觉得一阵阵后怕袭来,脚底一股寒气渐渐的沿着她的双腿上涌,她的故作聪明,她那些冷漠和心机,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他还对她有几分的兴趣,只不过……
他喜新厌旧的性格众人皆知,当初,抛弃她而与傅雪菲走在一起,如今,又甩了傅雪菲,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他居然狠得下心来想打掉她的孩了,为了讨她欢心,他什么事都做得出?而她又能保证这种变态的喜欢能够保持到多久,如果,如果他的兴趣被磨平,如果他忽然对她翻脸,心狠如他,绝不会对她再有一点点的心软和怜悯……
他会将那些自己现在心甘情愿承受的羞辱十倍百倍的加诸在她的身上,她和少天的孩子一定活不下来!
念锦只感觉自己双腿一阵发软,竟是一下子跌在了北宫沧的怀里,她脸色发白,双腮赤红,手心俱是冷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北宫沧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在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一手搂住她在怀中,另一手腾出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唇边,见她紧咬了牙关,唇也是灰白的一片,不由得一怔,轻轻唤道:“念锦,你怎么了?来,喝点水,你的脸色很不好……”
念锦咬紧了牙关轻轻摇头,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她可以很轻松的嗅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丝丝的凉,她怕了,她不是一个人,如果她没有这个孩子,她死都不会屈服,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没有路走,她才刚刚想明白,她和孩子都攥在他的手里,他要是让她死,她就不能活。
秦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天色已是薄暮十分,热气完全的褪去了,渐渐的汗湿的身上就感觉到了冷,念锦试着将自己更紧的向他怀里靠了靠,就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他搁了杯子,双臂将她圈住,低头吻她的额发:“到底是怎么了?全身都在抖……”
他的下颌轻轻蹭着,就蹭到了她额上那个伤疤,动作微微一滞,这是上次他将她掳离西藏的时候,她用死来反抗时留下来的,心底的疼惜就涌了出来,他伸出手撩起她的刘海,看那伤疤好似颜色有些淡了,但还是依旧很突兀的凸起在那里,他低低叹口气:“怎么想尽了法子,还是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