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桥抬起头,便是抹了锅底灰的脸也可以看出苍白之色,“进来。”
门被推开。
除了夏深之外,还有两个丫鬟,一人手中捧着水盆,一手手中捧着衣裳。
“衙门才夺回不久,条件简陋,请夫人暂且委屈简单梳洗。”
柳桥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应了一声,“无妨。”
“下人在门外,夫人不必担心安全。”夏深说罢,又沉声叮嘱了两个丫鬟,这才转身出去。
柳桥没有动。
“夫人……请梳妆更衣……”两个丫鬟不知道是还没有从之前的恐惧之中缓过来还是因为害怕夏深,都战战兢兢的。
柳桥看了看两人,“你们是衙门的丫鬟?”
“不……不是……奴婢……奴婢是城里王大老爷家的丫鬟……海盗来了之后……我们被海盗抢来……衙门……伺候……”
柳桥没有再问下去,起身,却拒绝了他们的服侍,“我自己来就成了。”
“夫人……”
“别怕,我只是不习惯人伺候。”柳桥微笑道,便是身边一直有白禾照顾,可近身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两个丫鬟满脸惊恐,不过也不敢违逆柳桥的话。
柳桥转身,洗脸,然后,更衣,最后,拆了头上的男子发髻,却在要绾发之时顿住了手,沉默了下来。
如瀑一般的长发批落,柔软如丝。
手,抚摸着长发,最终,没有动,便这般让它随意批落着。
然后,坐在了屋子里。
没过多久,李伯回来了,见了柳桥已经换了行头,愣了一下,“东家。”
“白义情况如何了?”柳桥问道。
李伯回道:“东家放心,阿义虽然伤的有些重,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没有性命危险,不过失血有些多,我就让他暂且休息,不过来。”
“嗯。”柳桥点头,“别让他过来了,好好躺着。”
“是。”李伯应道,随后欲言又止。
柳桥笑了笑,“有话就说吧。”
“东家……”李伯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夏深,走上前,低声道:“这夏深便是沛州中秋次日东家让我去打听的那人的手下。”之前在外面天黑他没有认出,刚刚在这里他认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破,“方才小人跟人打听过了,他手里持着的是水军总兵的令牌。”
“水军总兵?”柳桥呢喃,“你不是说他们是从京城来吗?”
“小人也问过了,不过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可他手里的令牌的的确确是总兵的令牌……”李伯继续道,“东家……他们救了我们,是巧合,还是……”
毕竟当日在沛州他们已经相遇过了一次。
柳桥攥紧了拳头,心跳有开始剧烈起来了,快的让她的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频率,“李伯,这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那我们……”
“什么也不要做……”柳桥道,抬头看向他,“安镖头他们有消息吗?”
李伯神色黯然了下来,“目前还没有,不过以安镖头他们的身手,估计也能脱险,东家不必太过担心,而且,这次东家遇险,他们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