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远是个美男子,这点诚不可欺。
楚清峄也是美男子,这点更是毋庸置疑。
但是当这两个美男撞在一起,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我其实很好奇,偏偏要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迎接我的男人与我捡来的男人的“邂逅”。所以尚未等到有人来禀报,只等门外有骚动,就兴冲冲往外冲。
结果没等到楚清峄,却等到了一个妇人,布衣素服,正在门口与家丁说话询问。
“怎么回事?”我上前一步,问道。
“回王妃,这位夫人说是要找她的兄长。”门口的家丁停下与那妇人争吵,扭头对我恭敬道。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扫了眼身后那个女子,“这位夫人,请问您兄长是哪位?”
她转头看过来,微微低头,对我屈身一福:“王妃万福,民妇的兄长就是今日冲撞了您出行马车的那人。素闻王妃仁厚,定是不会与他计较的。”
“是我的不是,伤了令兄,所幸伤势不重。”我打了个哈哈,示意她,“夫人请随我去厢房。”
那夫人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我这才看清她,芙蓉若面,皓齿蛾眉,饶是粗布衣衫,竟也是明艳不可方物。尤其是那双眼,沉静,不可深测。
此人虽是一副寻常妇人打扮,说话行事看起来却是极为地有礼大方。我心中微微打了个突,那范修远只有一小弟,家中并无妹妹。如今突兀冒出个妹妹,还是个已婚的妇人。略略细想,我心中大致了然来者究竟是何人了。
这是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而她的故事里,必定少不了今日撞我马车之人。
在围廊遇到匆匆疾走的侍女,我瞅着眼熟,正要唤她,她已经见到了我,急急上前禀报:“王妃,不好了!那公子……”
“他怎么了?!”我身后的那妇人已经上前一步,嗓音里略带颤意。
那侍女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自己闯的货,总得自己收拾。
“夫人,你先莫急,待她说完。”说完对那侍女安抚道:“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咬了咬唇,声带哭腔,终于将那一句话憋了出来:“那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
这青天白日的,王府还有人有兴趣强抢病美男的?
……
“人怎么会不见?”我一面疾步往那里赶去,一面问道。
“奴婢以为,那公子尚未醒来,便去煎药,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话音未落,哭腔已出。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责罚的话,还得安抚道:“莫急,想必是他醒来自己走了。”
虽说他若要出王府,势必要过这条围廊,过这个花园,但我一直坚信,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得到出门的路的。
更何况,这状元郎应当是第一次来这王府,在这到处都是长得一样的围廊和曲径的园子里迷路这种事情比吃饭被噎到还要正常。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范修远确实是迷路了。
但是此刻,我站在相思园园内,对着园内的人,宁愿是自己迷路了。
为什么向来对我不冷不热的皇后娘娘和与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贵妃娘娘,会携手,如此突然地双双出现在这里?
她们的突然造访,声势虽算不上浩大,但是还是带了几个人。
纪弦音也就算了,她向来随于纪贵妃身旁,一同出现并不奇怪。
不过,站在皇后身边那个女子是谁?我抬眸多扫了她两眼,红衣绿裙,倒是个娇俏姑娘,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势汹汹。
我莫名其妙,到我家做客,竟然还要瞪主人,实在可笑。
最可恨的是,她们坐的坐,站的站,我可爱的绯绿却是跪着的,脸上还有红色指印!当然,顺便我也看到了她身边跪着的脸色苍白的范修远。
可恶,对于一个弱女子和一个病人竟然可以如此对待?
“母后,贵妃娘娘,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我拉住身边已经沉不住气的女子,低低丢下一句“若要他安全,就别添乱。”上前一步踏进厅堂,强忍心中怒意,略略勾了唇,敛衽为礼,屈身问安。
“起来吧。本宫也是一时兴起,听小音子说这王府里有几株杏花开的甚好,便邀了贵妃一起过来瞧瞧。”皇后说话向来温文的,慢条斯理,甚为好听。
呵,看杏花看到我这只有相思梓木的相思园了。
“母后说笑了,这府里的花哪里比得上御花园的花?若是母后喜欢,改日臣媳让人铲了挪到御花园便是。”我淡淡一笑,强自压下心头怒火,目光触及地上跪着的两人,绯绿没说话,只是眼中有哀求和隐忍。
我岂会不懂,她让我别冲动,忍一时是一时。
我在心底叹息一声,目光滑过,只做不经意问道:“母后,不知这二人哪里惹了您不快?”
皇后神色微微冷了下来,尚未开口,已经有一道尖锐的话音传来:
“王妃不愧是边疆来的,行事豪放,能纵容下人在王府私会野男人,行苟且之事。”
“哦?”我抬眸朝出声的地方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那红衣姑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我忽然觉得这张俊俏的脸狰狞得让人作呕。
“这位是?”
“萦儿,这是户部王尚书的二千金,也是你与清峄的表妹了。兰芝,你这丫头,还不见过表嫂!”皇后含笑的训斥让我不禁冷笑。
王兰芝,甩了我哥哥那个王绯之的妹妹?
究竟是这些大人们的问题,还是风水问题,为何一个爹的种,都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譬如纪氏姊妹,譬如面前的这位姑娘与那差点成为我嫂子的王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