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田玉娘喊了一声,眼眶顿时就红了。
“玉儿姐,你这是咋了?”花蕊娘吃了一惊,只见田玉娘的半边脸颊红肿得像个馒头一样,眼眶下面还有点点淤青,头上的发饰也十分凌乱,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花云娘和花玉朗这会儿也跟着跑了上来,看见田玉娘这副摸样,也顿时傻了眼。
田玉娘立刻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又伸手捂住自家红肿的半边脸,哽咽着道:“蕊娘,我对不起你……”
“先回家再说,”花蕊娘四处扫了一圈,见无人往这边经过,便伸出手去扶田玉娘:“玉儿姐下来坐咱们的车,往后山那边绕,我替你挡着,没人瞧见的。”
怪不得田玉娘来过一次,明知道村子里头走不了大车,还仍是让车夫在这儿想办法。田勤年和李氏都是疼爱子女的人,她脸上的这伤……花蕊娘心头不住地犯着嘀咕,也只得半拉半劝地将田玉娘先扶到自家的板车上面。
跟着田玉娘来的那个车把式也松了口气,他慢慢指挥着青口骡子,将车倒回了桥边的小路上去候着。
桃枝忙慌地拿了手绢替自家小姐将脸挡着,跟着爬上大黑拉的板车上面。厉大一扬鞭子,板车嘎吱嘎吱地压过小桥,顺着村边的泥巴路往后山绕过去了。
到了田坎路上,田玉娘似是忍了许久的情绪,见四周空旷无人,一下便哭倒在了花蕊娘怀里。
花蕊娘赶紧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花玉朗和花云娘两个面面相觑,也只得“玉儿姐不哭,玉儿姐不难过”的小声哄劝着。
田玉娘接过桃枝递来的手绢往眼角上按了按,又轻轻往厉大那边瞥了一眼。
“厉大叔是自家人,有什么话玉儿姐你只管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花蕊娘一脸急切地看向田玉娘,心头让她搅得七上八下的。
“蕊娘……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舅会打那样的主意,都怪我,我不该跟他们说来找过你……”田玉娘不住地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天,花蕊娘才算是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之前李氏和李朝延来落山村的事情,田玉娘并不知情。上回她来看花蕊娘她们,回去被李氏得知了以后,她还在庆幸没有挨什么责罚。今天下午她觉得嘴巴里面没什么味道,就准备去找李氏要从县城带过来的蜜饯吃,却正好听到李氏和李朝延在屋子里面说话。田玉娘听到他们提到花蕊娘一家,便忍不住好奇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谁料到,竟让她听到了李朝延买豆芽不成便唆使人往豆芽里面下药的事情。
田玉娘本来就是个单纯的性子,陡然之间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还忍得住心头的惊惧,当场就冲进去质问李朝延。李朝延和李氏开头还拿话哄她,后头发现哄她不住,李朝延便发狠对她动上了手。
“我当时气得狠了,也眼瞧不过,就说要来找你们,把这件事情跟你们说。我舅他就急了,他还骂我……”
“你舅父打你,你娘就没拦着?”花蕊娘听得心头火起,立刻捏紧了拳头问道。
田玉娘轻轻摇了下头,眼泪又是连珠串一般的落了下来。
花玉朗和花云娘也是一脸的寒气,过了好大一会儿,花云娘才轻轻“呸”了一声。
花蕊娘赶紧伸手扯了她一下,又冲着她偷偷使了个眼色,毕竟是田玉娘的亲娘亲舅父,这事儿她们还真是没什么资格评论。而且瞧田玉娘这摸样,应该是和李氏堵了气之后跑出来的。
回到家,商姨娘见田玉娘也跟来了,刚要出声招呼,便瞧见了她脸上的伤。商姨娘立刻诧异地看了花蕊娘一眼,正想出声相问,花蕊娘便冲着她轻轻摇了下头。
商姨娘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赶紧将田玉娘让进了屋子,又去烧热水搓帕子给她捂伤口。
花蕊娘带着田玉娘进了屋子,哄劝了她半天。等到商姨娘将热水送来,又帮她仔细地擦了脸绾了头发,田玉娘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蕊娘我对不住你,我真不知道我舅他会这样……”田玉娘将花蕊娘拉到床边坐下,抬头一脸迷惘地说道。
“这不怪你,不干你什么事儿。玉儿姐你别自责了,倒是你,就这么跑出来了,你娘到时候还不得又要说你?”花蕊娘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要不是我跟他们说是你家在卖豆芽,他们也不会这样……听说下药的人抓到了,蕊娘你们没事儿吧?”田玉娘吸了吸鼻子,一脸担忧地看向花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