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命摆驾回乾清宫,而皇后与江心月此时也应回去。
皇后的面色是惨白的,因为江心月跪下向皇帝请命,道:“此事错综复杂。先有惠妃揭露,后有大皇子反口捏造谎言,又有皇后娘娘审问地不清不楚。臣妾窃以为,此事不是一个涵才人这样简单。”
皇帝“唔”了一声,道:“自然要彻查。”
“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由臣妾来查。”
皇后惊住了,喃喃道:“莲德妃与大皇子有牵连……”
皇帝却是极不悦地驳斥道:“你未听清方才江心妍的话么?她已经承认是栽赃,莲德妃必然是有冤屈。她与大皇子再有什么牵连!”
江心月冷冷地看向皇后,终于淡漠一笑,道:“臣妾说过了,皇后娘娘查证此事,审问地不清不楚。”
查证不力,且弄出了冤案,这件事情皇后显然没有资格再做主。
如数九寒天里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皇后的面目已然青白冰冷。江心月的话不但令她受辱,且如此以来,查证的大权真的会交到她手中……
“就这么办。”皇帝果决地道了一声。
“皇上!”突地又一声高呼,却并不是皇后说话,而是众人身后,已经被人按压住的江心妍。她满面都透出恐惧与绝望。
她很怕,她知道不可以令江心月来查证此事,那样的话,她绝无生机。她要令皇后来查,因皇后必须要尽力保她。
可是,她如今一个阶下囚,怎能改变帝王的意愿?
她一声高呼之后,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妹妹,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吧。”江心月倏地转首,朝她笑道:“你放心,本宫会公平处置,绝不会亏待了你。”
不会亏待……
这四个字,令江心妍万分恐惧起来。
是啊,这一次的事,本来是万无一失会扳倒江心月,然而……她输了,皇后输了,惠妃也输了。都输掉了。而她……她此时才发现,她会是此事中下场最惨烈的那一个。等待她的命运只有死,甚至生不如死。她了解江心月,她知道她对待敌人从不会手软。
疯狂的绝望漫过心头,她已经失去神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再也抑制不住。
横竖都是一死了。
“皇上!您为什么要偏袒她!如果,如果不是皇上在拖延时间,她根本不可能翻身!”江心月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
此事,从一开始,江心月就不应该活下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的机会。书信,玉佩信物,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定罪了。可是皇帝不肯。
皇帝的剑眉已经挑起。他不容许一个罪妇挑战他的龙威。慎刑司的掌事内监、姑姑们立即愈加用力地按住江心妍,又将烧锅炉的煤炭抓了一把要往她的嘴里塞。慎刑司对待口舌不干净的人,都是含煤,而不是塞布条那么仁慈。
江心月看她癫狂的样子,只不经意间投去冷漠的笑意。江心妍死到临头,有何可畏惧的呢?她知道她身份的秘密,然知道了又如何?她若不想令江家一族尽数被诛杀,就应管好自己的嘴巴。
“长姊——”江心妍此时对江心月仍是如此称呼。她将头一甩,先是避开了姑姑手里的煤,又高呼道:“长姊,为什么皇上会爱上你。这不公平!长姊,你看看这多可笑,皇上对你挖空了心,这多可笑啊,皇上您是帝王啊!竟然对一个女人……更可笑的是……”
她说着嘴里已经被塞了一把煤。但是她不顾污秽,一边竭力地往外吐一边接着高声呼喊:“更可笑的是,这……这事情,我知道,皇后也知道,只有你不知道!你多傻,多可笑!”
她口中含煤之后,呜呜咽咽的声音比鬼魅还要可怖,然她还在说,一直说道口中被塞满煤炭:“你为什么还不死!你要是死了,皇上爱的就会是我,我即便做你的影子也心甘情愿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连做一个影子都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