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昀睿最喜欢用不切实际的话哄人,每日的国事都忙不完,哪来的时间查后宫这些不干净的事。况且她上官合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宠妃,怎么值得皇帝费心费力。等着他去给自己还公道,不如自己去找证据。
她郁郁着,却想起了那日殿外的禧贵嫔,想了想还是出言道:
“皇上,若是真有歹人作祟,臣妾认为……这样周全的一计三策,每一策又都是查不出头绪的,那这人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禧贵嫔虽然有异样,但这样的计策定不是她能做得出的。正是因此皇帝才没有当场对她发作。
不过……若是帮凶的话倒是很合理。
不管怎么说,这个禧贵嫔,皇帝是不准备再宠爱了。
上官合子见皇帝沉思不语,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但愿皇帝的疑心能烧到淑妃身上。
“你身子虚,快点躺下吧。朕今晚就在一边陪着你。”皇帝有力的臂膀环住了美人,却是极为小心轻力地将她按着躺下。
上官合子柔柔地拉住了皇帝的手,皇帝顺势躺在了她的一侧。
有宫女上前熄了红烛,榻上的男人很快沉沉睡去,上官合子却睁着大大的美目,因为失血而极度虚弱的身体连一丝困意都没有,只是任凭一波又一波噬心的剧痛侵袭着。她的眼角稍有湿润,但最终都没有落下泪来。
后面的几日,皇帝依旧眷恋朝露阁,婧嫔贤淑,不忍用不能侍寝的身子霸占天恩雨露,几次都把皇帝劝到了凤昭宫的主殿。
皇后终于盼来了皇帝真正的临幸,对自家堂妹的嫉妒也少了许多。
皇帝沉浸在连获两子的喜悦中,即使面对陈家也少了些郁闷了。迎合着宫廷内冲天的喜气,二皇子的满月礼隆重而奢侈。
皇嗣的喜庆转移了众人的焦点,过分得宠的莲容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惠妃出月后,又得到了协理六宫大权,其跋扈更甚从前,惹起满宫的不满。
五月十五,淑妃带着几名低阶嫔妃进了凤昭宫。
皇后听说来的是淑妃,铁着脸把人叫了进来,淑妃一进门,就一改往日高傲的作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色带着哭腔道:
“皇后娘娘,臣妾虽是协理六宫,却连自己宫里的人都保护不了,臣妾无能啊!”
皇后听得莫名其妙,淑妃这种人什么时候能说出“自己无能”的话来。再一看,却见她身后那几个低位嫔妃都跪地掩面而泣,她们相继把袖子拿开,脸上赫然是肿的老高的巴掌印。
“你们这是怎么了?”皇后惊讶地问道。
“回娘娘,嫔妾……嫔妾是被惠妃娘娘的宫女掌掴成这样的!”几人异口同声地边哭便回话。
淑妃回过头,对着一个脸肿的最难看的女子道:“你们怎么受的委屈,因什么受的,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向皇后回禀。”
那女子朝着皇后磕了一个头,抽泣道:“皇后娘娘明鉴,是嫔妾等在云梦湖畔放风筝玩,风筝脱了线,飘到了一株极高的大杨树上。惠妃娘娘经由此地,见了树上的风筝,就命人将嫔妾等掌嘴。”
她复又磕了一个头,道:“嫔妾等万分委屈,不知风筝线断了也是嫔妾们的过错,要受掌掴之辱。请皇后娘娘为嫔妾们做主啊!”说完又准备把头磕下去。
皇后赶紧制止她的第三次叩头:“行了别磕了,你是嫔妃不是奴才,不停地磕头像什么话!”
不等人通传,消息灵通的惠妃却不请自来,她见了殿内景象,也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给皇后见了礼。
淑妃凌厉地剜着她,道:“惠妃,你来的真是及时,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请罪!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怎可这般随意处置嫔妃!”
惠妃哀哀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如此说,臣妾也是委屈得不行啊。风筝事小,可是那棵杨树是云梦湖畔的,云梦湖畔多为设宴场所,上面挂着个风筝要有多难看?杨树又生的那样高,普通的人谁能爬得上去?您不知道她们几个走了之后,是臣妾请了神龙卫的寒大人才把风筝拿了下来。”
顿了顿,惠妃又正色道:“寒大人肩负着统帅神龙卫,守护宫廷的重任,哪有闲工夫去做这样的事?你们几个玩乐不分场合,给寒大人填了麻烦,给后宫填了麻烦,要是因此耽搁了神龙卫的正事,扰乱了内廷安危,你们担待的起?”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被罚的嫔妃。
淑妃被她一番慨然言辞唬得愣住,细想一想却都是小题大做胡搅蛮缠,不过一个风筝,竟然扯到了内廷安危,当下气结地指着惠妃,却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