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把脉便用了一个时辰之久,之后大夫们又聚在一起商讨了近半个时辰。谢青乔坐立不安,恨不得直接冲过去问个究竟。
终于,度日如年的时间总算过去了。五位大夫中的长者道:“陈夫人,您这位朋友患的呆症乃是后天造成。他的脑部受过重创,一般来说脑部重创的患者都会出现淤血之症。但这位公子很奇怪,他脑部的淤血很少,可以看出是被以前的大夫用药膏散去了,想必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这是谢青乔第一次听到这种诊断,以前唐府请来的大夫只说过他脑部因落马撞伤,这也是唐府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没有一人说唐昊阳脑部的淤血已快散去:“既然没有淤血,那他怎么还没好?”
五个大夫相视一眼,那为长的老大夫继续道:“我们五人行医数十载,医治病人无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情况。按理说,脑部淤血一旦散去,这人就会清醒过来。但那位公子,似乎不愿清醒,恐怕是心病难医!”
“心病?”谢青乔沉思着。唐昊阳十岁坠马,那个时候府里就认为他摔傻了。可中元节那夜十四岁的唐昊阳并无痴傻之症。这刚好应证了现在五位大夫所言——摔伤导致的淤血痴傻之症,其实在当时已经治好了。真正让唐昊阳现在依旧痴傻的原因,恐怕是十四岁以后的心病!唐昊阳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就谢青乔知道的便是丫鬟杏梅的死了。
“你们有办法医吗?”陈宝宝问道。
老大夫捻须沉着:“心病可不是光靠药物就能医治的。不过这位公子体内有些毒素才导致现在精神不振,老夫们可以开出驱毒醒脑的方子。虽然不能治愈,但可以起着缓和的作用。”
谢青乔点点头,连忙摆上了笔墨纸砚。此时另一位大夫道:“其实这样的症状,天下间倒有一人能治。”
谢青乔抬头一愣:“谁?”
“白卿扬!”
听得名字,又有一位大夫道:“白卿扬的确是医术高明,不过他脾气古怪隐居深山,现在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他的徒弟倒也是个医术高明的人,据说完全继承了他的医术。”说着,朝着陈宝宝道:“咦,就是陈夫人的夫君周子轩大人。二位夫人完全可以请他来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方法。”
老大夫将方子递给谢青乔:“老夫学识浅薄,也只能开个缓和的方子了,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陈宝宝连忙道:“不嫌弃不嫌弃。今天真是麻烦五位大夫了。”说罢,唤来了家丁将诊费奉上。
直到大夫们走了,陈宝宝经不住谢青乔那疑惑的眼神,终于向她说了周子轩的那通混账话。
“青乔,你也别灰心。就算是绑的我也要绑着他来!”
谢青乔垂眸许久,淡然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将他绑来,他若是开了个假方子怎么办?”
陈宝宝哑然。
谢青乔拍着她的肩:“他不愿做的事情再怎么强迫也是个不情愿。更可况,这是关系到治病救人的大事。”
陈宝宝讪讪地有些失落:“是我没想周全。”
见她这副神情,谢青乔知道这人定是又和周子轩闹了一场,当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周子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陈宝宝茫然的抬头,她还真没想过。细想起来,嫁给周子轩这几年,每次见面二人定是争吵,还真没好好了解过彼此。
“一个五岁的幼童与爹娘分离去学医十年,而老师又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严厉不苟。我曾经听说,那个白卿扬为了精通接骨术,便将自己的仆人全身打断,然后依次接好,甚至为了熟练,还会接好了再打断再接起来。十年间仅有这么一个人陪伴,你认为他小时候会是怎样度过的?”
谢青乔的话还在耳边,陈宝宝已经回到了周府。她从来没有想要了解周子轩,也不愿意去了解他。不过想要二人关系缓和就必须有一个人迈出第一步,她陈宝宝大人大量,气度风度都是江湖一流,那这第一步就由她来迈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