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到二夫人哪里,隔着四扇绿油漆的木屏风就听到了里面的抽泣声。谢青乔带着花红不动声色的走进去,此刻大夫人正坐在正堂,一旁跪着着二爷唐昊远和已经哭瘫在椅子里的唐沛。有时候谢青乔不得不承认,唐沛虽然处处与她作对,但对自己娘亲的一颗孝心确实是无人能比。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个金小姐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了?她那父亲是翰林院的大学士,金小姐自幼熟读诗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和你正好匹配,你说你……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啊!”大夫人痛心疾首的训斥着。她同二夫人虽说没有什么交情,但都嫁入唐府二十多年,二夫人喜静与世无争的性子让大夫人很是放心,不知不觉也就将她当成了亲人。如今,这个亲人晕倒在床上,让她何如不心急。
“还有,我听说你早就回了云州城,在外面挨了十几天才回家?”
唐昊远默然点头。
大夫人气的一时说不出话,幸而一旁的老嬷嬷手脚麻利,立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过了半响,大夫人总算是缓过来怒斥道:“你以为你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荒唐!”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此时二夫人房里的老嬷嬷走来,朝着大夫人福了福:“大夫人,二夫人想让少爷去陪陪她。”
大夫人叹着气点头:“去吧去吧,别又惹你娘生气!”
唐沛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老嬷嬷道:“娘亲现在怎么样?我要去看看她。”
老嬷嬷面色为难:“小姐,你都哭成个泪人了,夫人见着指不定多伤心。”
“可是……”
唐沛还想说什么,被大夫人打断:“沛儿,你先回自己的绣楼。你瞧瞧你自己身子都虚着,还是先调养一下。等你娘缓过来了,你再去看她吧。”说罢,又吩咐了丫鬟们准们压惊的汤药和参茶。
“昊远,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着你娘,至于金家的事情,也好好想想!”说罢,瞧了一眼角落里的谢青乔,朝她点点头,谢青乔连忙扶过来,这才起身离开了二夫人的院子。
此时,唐昊远站在二夫人房门前,老嬷嬷轻轻推开了房门,一阵幽幽的檀香散在屋子里。屋内布置的很简单,却透着雅致。而唐昊阳却觉得十分的压抑,他默默地走向二夫人那边,坐在鞋塌上。二夫人面带愁容,轻轻挥挥手,一众丫鬟嬷嬷纷纷退了出去。
唐昊远垂着眸,不知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二夫人长长地叹口气打碎着死一般的沉寂。
“昊远啊,你与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对金小姐做那样的事情?”今天早上,金家送来的信件中,虽然不像市井之徒那般破口大骂,可那份怒意溢于言表。唐府二公子唐昊远,流连烟花之地,与泼皮无赖称兄道弟赌钱斗鸡。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金家,二夫人简直要怀疑这信上之人绝对是有人冒充的唐昊远!
唐昊远愁眉锁眼,沉着声音道:“娘,我不喜欢金小姐,儿子暂无娶亲的意思。”
“你都二十一了,你的大哥,三弟都娶了妻子,你……”二夫人怒火攻心,又是一阵急咳。
“娘,儿子不娶妻,也能孝敬您一辈子的。”唐昊远帮她顺顺气,二夫人靠在床背上:“你若是娶了那金小姐,就是对我最好的孝道!”
唐昊远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说道:“若那金小姐的父亲不是大学士,您还会让我娶她吗?”
话音落,二夫人怔住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是她养了二十一年的儿子,她为什么突然看不懂他了!
唐昊远有些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放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二夫人一把甩开他的手,咬牙道:“出,去!”
唐昊远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二夫人毅然决然道:“出!去!”
“是。”唐昊远恭敬地站起身:“娘亲你也要好好保重。”
在唐府的丹桂小道上,谢青乔正扶着大夫人散心。大夫人走了一会儿,刚才心中那股郁结之气慢慢散开了,不过又一件忧心的事情在脑海中挥散不去,那就是自己的长子唐昊然八成又要离家了,想到此处就觉得一阵头疼。
“青乔啊,这些时日你瞧着你大哥如何?”
咦,怎么问起大哥来了?谢青乔本以为大夫人会按照惯例询问唐昊阳的近况,不过她还是马上答道:“大哥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