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之上,欧阳笑笑无语的听着两人对话,瞪着头顶赤红的幔帐,在她眼球中一点点印为黑色。
她想,世上再也找不出比慕容子轩更黑的男人的,他的黑不在外表,也不在他的言谈举止,而在于……他永远让人察觉不到他的黑。
往往,人们会在回味间发现,自己被人阴了,将人定义为腹黑或阴险。
可慕容子轩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将所有的黑全数包裹,甚至摊开在你眼前,让你明白这是包裹着糖衣的剧毒,他只负责贩卖,而咽下之后的结局,绝对不在他的三包范围之内。
他提供售前推广和科普,售后就是一张白纸,由得你在上面书写,待你将自己各种想法写下之后,才发现那张纸居然会变色,吞没了你所写下的所有字迹。
慕容子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让人在第一眼误以为是白纸,又在慢慢的了解中七彩多变,直到他真正展露本性,你才会明白,这厮就一彻头彻尾的腹黑货,偏偏这腹黑会反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泽,让人眼花缭乱,分析不出他本身的色彩。
慕容子轩进来时,欧阳笑笑已经睡了过去,大概真的是旅途疲惫,导致她沾床就睡。
在帮她仔细清洁过身体之后,慕容子轩也跟着一个翻身上床,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肩上,抱着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日。
趁着一群男人还未回来,欧阳笑笑向县令要了一间空置的房间,一头扎进了里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有瑶儿和落雨在她的准予之下可以随意进出,其他人皆被阻挡在门外。
慕容子轩有些蹙郁的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抱着一叠厚厚的账本,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查算这个月的账目。
清尘和栾枫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栾枫的哑穴已经被解开,身上的迷药也已经散去,但在欧阳笑笑的授意之下,清尘封住了栾枫的几处大穴,也让他和自己当初一样,成了一个能自由活动的普通人。
不过,欧阳笑笑认为自己比栾枫仁慈,至少没有将他困在房间里,而是让慕容子轩帮他易容之后,以他属下的身份住在了院子里,由清尘贴身看管,防止他逃跑。
清新的茶香自凉亭中飘出,石桌上,一盘下至一半的围棋正不相上下。
栾枫指尖夹着一粒黑子,在灵活的翻转间,抬眼瞥向对面的男人,轻笑道:“堂堂一国国师,居然也当起了她的贴身小厮。”
“我只是她的军师和保护者,当她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时,我就会离开。”清尘眼帘未抬,眸光淡淡的凝望着桌面上的棋盘,仿佛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却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哦?”栾枫眼中划过一道惊异,貌似随口反问:“怎样才算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闻言,低垂的眼帘轻颤,继而微微抬起,淡淡的望向对面的男人,眸底清冷的光芒流转,勾唇道:“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