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绥绥远远看到裴寒妈妈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干什么呀?”
裴寒妈抬头看她,嘘了一声,“别出声,要是让人发现了,会被摘走的。”
“……你是?”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蘑菇呀,最近摘蘑菇的人特别多,一动就会被吃掉的。”
“……哦,你继续。”
裴寒妈很邋遢,身上脏兮兮的,闻春娇给她收拾了一下。
简绥绥跑到床边,不大的木板床,只有一床很薄的棉被,棉被脏兮兮,看着十分潮湿,裴寒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嘴唇发白,睫毛轻轻颤抖,脸上有种不自然的潮红,哪怕睡觉时眉头也紧紧皱着,看起来很不安。
简绥绥心里酸酸的,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高的烫人。
“妈,裴寒哥哥发烧了。”
闻春娇拿出温度计塞进他腋窝里,裴寒一直没睁眼,过了会,闻春娇看着温度计蹙眉:“快40度了,我喂点药给他。”
她找了一圈,裴江并没有热水,又张罗着烧水,好不容易才把药冲好。
“妈妈,我喂裴寒哥哥喝吧?”
闻春娇看她一眼,笑笑:“行,那你喂哥哥喝,妈妈去看看裴寒妈妈。”
简绥绥点点头,仔细地端过碗,吹了许久,等药凉了才用勺子一勺勺喂裴寒,她人小,手会抖,好在内里是成年人,最终一滴不漏地把药给喂了。
药喂完,她又给裴寒喂了些水,最后一勺时,裴寒忽而睁开眼,那双眼因为生病的关系不似以前狠厉,却依旧干涸默然,看到她时眉头紧蹙,明显不喜。
简绥绥冲他甜甜地笑,“裴寒哥哥,你发烧了,要乖乖吃药哦,吃药就会好起来!”
裴寒厌恶地打开她的手。
简绥绥还能被他吓到?她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湿漉漉的眼睛满怀信任地看向他,声音软软糯糯:“哥哥,你别讨厌绥绥好吗?绥绥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事了。”
裴寒冷笑一声,想看她到底会作什么妖。
简绥绥讪讪地收回自己的小胖手,“哥哥,你盖这么薄的被子冷不冷?”
裴寒闭上眼,苦笑一声,化雪的天气连垫被都没有,只盖一床薄被能不冷吗?他每天夜里都冷得发抖,根本睡不着,可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精神病病人的儿子,人家见了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简绥绥被他表情弄得心一软,她小时候不会嘴甜说好听的话,在孤儿院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她改变策略,自己去争去抢去耍心眼,生活才慢慢改变,她太能体会裴寒现在的心情了。
裴寒吃完药温度降了一些,简绥绥出了门,被闻春娇牵着小手往家走。
裴寒家附近的积雪没人清理,很难走。
简绥绥拉着妈妈的手,恳求道:“妈妈,哥哥看起来好冷呀,我们给他送床被子去好吗?”
闻春娇一愣,有些为难,家里孩子多,天气冷,每个人都要铺两床盖两床,被子一直不够用,简绥绥今年也开始分床睡了,哪来多余的被子给裴寒?
“妈妈,你把我的被子给裴寒哥哥吧?”
闻春娇被女儿感动到了,捏着女儿的小鼻子,“那你呢?”
简绥绥眯着眼,声音奶奶的:“我跟妈妈一起睡,这样不就有多余的被子了吗?”
闻春娇想了想,村里新分的煤炭就要下来了,到时候烧煤取暖,每个人就不需要盖那么厚了,这么冷的天,裴寒就穿一件单衣,被子还那么薄,想到裴寒蜷缩在被子里的样子,她忍不住鼻酸。
那孩子也是命苦。
“好,妈妈听你的。”
俩人抱着被子返回裴寒家里,简绥绥哒哒哒跟在妈妈身后帮忙,裴寒睡得昏迷,闻春娇把他连被子抱起来,手里的小人轻飘飘的,毫无重量,闻春娇看向他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酸。
她这次拿了两床被子来,把裴寒身上这床铺在最底下,上面再铺一床新做的棉花被,盖的是简绥绥的粉色被子,全部做好后,闻春娇又把裴寒塞进被子里,他感受到这片柔软,眉头舒展开来。
简绥绥摸着厚实的被子,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次送温暖√
她要拉着全家人一起对反派好。
好到他不好意思杀她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