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了一位仁善的皇帝,还有一位能干的首辅大人,安内之能是有了,只是这攘外之力却还不够。
京师内一座顾家宅院里。
青砖、黛瓦、粉墙,光只看外头,便觉一股质朴淡雅之气扑面而来,更被说里头的雅致之风了。
小太监被路安牵引着入院,一路被院子所惊,等回神的时候便远远看到了站在房廊上,美人靠处的两位甜蜜的老夫老妻。
老夫顾韫章正在宽衣解带,油腔滑调,“娘子说看不透我,我便脱光了给娘子看。”
老妻苏细涨红了一张脸,怒骂顾韫章,“你不要脸。”
方才他们在屋内对弈,男人棋高一招,苏细一边不开心地鼓起了腮帮子,一边哼哼唧唧道:“你这个人,总是喜欢藏着掖着,我素来也是看不透你的。”
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嗯,不要脸,只要娘子。”然后又将人牵出去到房廊上,对着那光明正大的日头说要脱光了给苏细看,还偏要站在日头底下让她仔仔细细地看。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苏细不停推搡顾韫章,并害臊的左顾右盼,要替他将腰带系上。然后一个系,一个解,闹的不亦乐乎。
小太监和路安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那小太监年纪小,听到这老夫老妻的话,顿时面色涨红,连头都不敢抬。
路安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面带微笑的轻咳一声,顾韫章这才跟苏细停了打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下一动,腰带便被系好了。
“有事?”顾韫章朝路安看去。
路安毕恭毕敬,“圣人请大人进宫一趟。”
“嗯,知道了。”顾韫章微微颔首。
那边的小太监急道:“圣人说,让大人立刻启程。”
“你去吧。”苏细单手托腮,靠在美人靠上。纤细身子柔美娇软,一头青丝松松坠着,尤其是那张脸,在阳光下浸着暖色,娇媚惑人。
顾韫章没忍住,俯身弯腰,按着苏细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扬袖与那小太监离开。
苏细揉着被顾韫章狠狠搓揉挤压了一番的脸,看着指尖褪下来的胭脂水粉,气得不行。
她这胭脂水粉可是很贵的好吗!
御书房内气氛沉闷,男人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股明显的怒色,“议和?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不问身穿明黄龙袍,头发已冒出半茬,像春日里刚刚长出的麦苗。他拧着眉,声音温和道:“你该知道,若是打仗,劳民伤财不说,总会有无辜的战士死去。”
“那陛下的意思是如何议和?”顾韫章压下怒气,“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开出的条件定然是要将我们大明抽皮扒骨才肯罢休的。”
提到此事,不问亦是头疼,“他们并未开出条件,只我差人多次送去了议和书,一步一步退,可他们还是不满意。”
“既然如此,那陛下准备退到哪一步?”
面对顾韫章的逼问,不问没有回答,他的眸子染上一层晦暗,良久后才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朕只愿百姓乐,即使要朕放下脸面,亲自前去议和,朕也无话可说。”
顾韫章抿唇,白皙面容之上带出几许愤色。他欲开口,却被不问打断。
不问唤他,“丹心。”然后从御案后走出,面对顾韫章,眼神平静而沉着,“一片丹心奉于君、国、民,你这片丹心该是奉于民、国、君。民若好,我便好。民若不好,我便不好。这才是我为什么要坐上这龙椅的原因。也是我当初答应你的条件。”
“我早知你太过仁慈。”顾韫章攥着手,霍然甩袖,“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顾韫章是带着气回去的。
男人生气素来不会发泄,只是一个人闷坐在屋子里。苏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路安将送顾韫章回来的那个小太监拦了下来。
小太监支支吾吾不肯说,在苏细的威逼利诱才哼哼唧唧吐出一些实情,“好像是关于跟大金议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