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一飞打来电话问陆弥的情况,陆士忠和文素兰这才知道闺女晕倒了,当下陆士忠正在外面骑行,接到消息给陆弥打了个电话,直接往陆弥的方向奔过去。
当下季迟把陆弥放在公园路口的椅子上,他去便利店给她买瓶水。
回来时就听到普通一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求救声。
季迟一怔,奔过去看个究竟。
“有人落水了!”
“好像被车撞了,连自行车一起跌下去了。”
“天哪!严不严重?我不会游泳,不敢下去。”
众人低声议论,却没人下去救人,季迟脱了鞋,径自跳了进去,他很快摸到一个男人,把他拉向岸边,对方喝了一肚子的水,呸了半天,躺在地上好一会才坐起来。
“没事吧?”季迟皱眉,幸好他游泳水平不错,否则天这么黑,谁敢贸然下去救人?
陆士忠一怔,呸了两声,缓过神来,才直点头:
“我……我被车撞了一下,自行车不知怎的就往河里骑了,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
季迟应了声打算走,低头却看到陆士忠腿上的裤子被血染红了,“受伤了。”
陆士忠这才觉得疼,嘶嘶叫了半天,“可能是被车撞的。”
当下汽车车主也走过来,把人送去了医院,季迟到了医院才想起来陆弥还在公园边上,正准备去接她,一出门就和陆弥装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
“我爸呢?我妈说他被车撞了。”
季迟一怔,这才想到刚才那人看着眼熟,等她把人带到门诊,陆士忠已经缝好了伤口,文素兰正在陪他。
文素兰远远就看到一个很帅的小伙子跟着陆弥一起进来。
陆士忠笑道:“这就是救我那个小伙子,多亏了他跳到河里救我,要不是他,我这会指不定就没命回来了。”
文素兰觉得后怕,定睛一看,这贼帅贼帅的小伙子看着眼熟,当下说道:“这不是季迟吗?是你救了陆弥他爸?”
陆士忠这才想起来,季迟就是那个送陆弥回家的小男生,被他说不可靠的那个,只是陆士忠不爱看真人秀,只瞄过一眼,就没太注意季迟的长相,眼下被他救了,才悻悻道:“你小子游泳游得不错,也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一命呜呼了。”
陆弥眨眨眼看向季迟。
季迟咳了咳,“我听到有人呼救,也没多想就跳下去了。”
陆弥勾了勾唇,再看他时眼神温和了许多,“谢谢你季迟,真心谢谢你,那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你,爸爸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和妈妈真的会崩溃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士忠被闺女这么一说,心里算算的,当下嗨了一声:
“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爸爸会游泳,就是骑车时掉下去,腿被车子绊住,一时出不来,还好季迟拉了我一把。”
文素兰眼里含着泪,她和陆士忠从结婚到现在就没分开过,这些年一直在一起,陆士忠有自己的工厂,工作自由,白天也会抽空回家陪她,从没有夜不归宿,如果遇到出差的情况,也会把她带着,文素兰平常除了照顾女儿就是跟老公玩耍,俩人既是爱人,又像是朋友,如果真的出了事,她真不保证自己还能活下去。
“季迟,你身上湿透了,去我们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季迟咳了咳,略显不自然,“不用了,我直接回家。”
“你家里人在等你吃饭?”文素兰以为他家人着急他。
“没。”季迟低声道:“我家里没人。”
文素兰怔了怔,也没追问,笑道:“那你还说什么?走吧!去我们家洗个澡,阿姨做饭给你和陆弥吃。”
季迟想推辞,可文素兰实在太热情,最终几人都去了陆弥家里。
季迟一直以为陆弥家买的是小区的商品房,谁知竟然是别墅,看样子应该是样板房,因为刚搬家不久的关系,看起来略显空荡,不过家里布置的很温馨,文素兰在窗台上养了一排小花,季迟恍惚记得,他妈妈在时也喜欢养花,只是季立肖不喜欢,经常把烟头弹在花盆里,俩人经常争吵,季立肖在外面花头多,季迟小时候就懂得人情世故,他一直以为父母最终肯定会离婚,但他没想到他妈妈会跳楼。
“季迟?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拿你叔叔没穿过的T恤,你先将就穿着。”
季迟咳了咳,进去了。
陆弥在一旁看他脸色,不知怎的总是想笑。
季迟这人独来独往惯了,平常也是无法无天,从来没人管得住他,对人也不很在乎,除了玩得好的那几个,他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是老师说话他也不听,十足的校霸一个,但他对文素兰很温和,在文素兰面前简直算得上乖巧听话,陆弥不认为季迟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妈妈的缘故,而是……
文素兰这人身上有一种温柔的气质,就好像小姑娘一样,单纯天真,虽然知世故却不世故,对人温和客气,还挺开放,总的说来有这样的妈妈,做她的孩子是很幸福的,陆弥前世也经常跟妈妈拌嘴,到了这里,却没有一次顶撞过她,她的脸圆圆的,陆弥经常看到她都觉得可爱,哪里舍得惹她生气?
季迟应该也喜欢她这样的人吧?
卫生间有水声,陆弥正在看书,忽而接到他的电话。
他压低声音:“你爸妈呢?”
“在厨房。”陆弥低声问:“怎么了?”
“来一下。”
陆弥敲了门,就见季迟出来,“你们家有没有别的衣服?”
“嗯?”
季迟拿了条大裤衩出来,陆弥看了下,那花裤衩可不就是陆士忠的风格吗?陆士忠在家经常穿T恤和裤衩。
季迟蹙眉,别扭道:“我没穿过这种……嗯,大裤衩,有没有长裤?”
陆弥一下子笑了,“我的裤子你又穿不了,再说了,我爸平常穿那种西装裤,你想穿?这条裤衩还是新的,条纹多时尚啊,我看你可以的!”
她难得开玩笑,季迟艹了声,气道:“你个小丫头就是故意的吧!等着哥哥出去收拾你!”
陆弥一赧,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没这样放松相处过。
当下咳了咳,看向别处,“嗯,真没别的了,就大裤衩,条纹状紧跟时代潮流,你可以试试,就当……换个风格?”
季迟脸都黑了。
他在里面别扭了很久,半晌又开了门,脸上有可疑的不自然神色。
“你还得帮个忙。”
“嗯?”
“去给我买条内裤。”
“…………”
季迟怒极,“老子也不想好伐?内裤湿了,你让我穿什么,这裤衩透视!这让我怎么穿?”
陆弥看了一眼,那裤衩果然透光,她咳了咳,又不自然道:
“我可没给人买过内裤,也不会买,要么你就把湿的洗洗,用电吹风吹干?”
她觉得这个建议很可行。
季迟脸更黑了,“你们家电吹风在哪?”
“抽屉里找找看,然后洗衣皂在窗台上。”
说完,咳了咳又走了。
季迟差点把湿的内裤甩在她手上让她帮他洗,回头一想现在是在她家里,好歹要低调点,再说他们还没在一起,把她吓跑了就不好了,可一想到河里的水那么脏,他便嫌弃的要命,恨不得把全身的衣服都给扔了,那内裤哪里还想洗?
他找了会,总算找到电吹风,他对着镜子照了会,又无聊地观察卫生间的摆设。
镜子前有陆弥的牙刷,粉色的电动牙刷,水杯也挺卡通,他猜想她才没有那个心思买这么粉嫩的东西,应该是文素兰给她准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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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后,季迟看向架子上的毛巾,有一条蓝色的纱布毛巾,他拿起来闻了闻,果然是她的味道,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种淡淡的香味,又不像是香水味,每次靠近她他都忍不住想闻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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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像个变态,季迟连忙把毛巾放下。
等他出来,陆弥看过去,就见季迟上面穿了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竖条纹的浅绿色的大裤衩,这大裤衩被陆士忠穿起来就是中年男人的味道,眼下季迟穿了,却莫名觉得时尚,因为陆士忠比季迟胖的关系,T恤穿在季迟身上松松垮垮的,莫名还有点嘻哈的味道。
“爸,你这裤衩是超市20块钱买的吧?”
“你想说什么?”陆士忠皱眉,“你是不是觉得你同学穿起来比我帅?”
季迟眼神微敛,咳了咳。
陆弥也被说的不自然,“哪有,我就随口一说。”
“我就觉得季迟很帅啊,随便一穿都这么帅。”文素兰一脸迷妹脸。
陆弥受不了,“妈,你女儿也很帅啊。”
“一边去,什么帅不帅的,我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
陆弥瞥了季迟一眼,他咳了咳,浅笑:“还是阿姨有眼光。”
文素兰给他们熬了姜汤,怕他们感冒,陆士忠是被一辆汽车撞倒的,伤的不重幸好没伤到骨头,只不过被撞的时候他连车掉进了河里,不过这年头人人都惜命,多的是落水的人被救上来,但救人的人却死了的消息,陆士忠当时也慌了,还以为自己游不上来了,还好季迟下去了。
这样说,这小伙子虽然在他心里不够完美,但好在品行不错。
一想到这,陆士忠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一直给季迟夹菜。
他们洗碗时,季迟把陆弥拉到楼梯口,陆弥一愣,看向厨房,紧张道:“你干嘛?我警告你在我们家别乱来。”
季迟嗤了声:“谁乱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你干嘛?”
“老子想去你房间参观一下。”
陆弥脑子飞速旋转,回想今天有没有把内衣放在床上,半天才把他带进去。
季迟第一次来她房间,早就心驰荡漾了,陆弥的房间不算小,还有个小阳台,屋里有两个衣柜,书桌上摆放着一张日历表,上面画着圆圈,最后一个圈正好是今天,是高考的倒计时表。
她的屋子里没有毛绒玩具,也没有各种少女心的物品,干净利索,衣柜里的衣服也不算多,但都是常穿的那些,跟季迟料想的差不多,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课桌上放着他的凝眸。“这期录了?”
“还没,最近不是录真人秀吗?总不能录真人秀的时候拿出来吧?”
“我帮你录一段?”
陆弥没推辞,坐在书桌前任他给自己录了一段。
录完后,季迟准备离开,他看了下厨房,回头问:“你身体好点了吧?”
“嗯,还行,就是觉得虚。”
季迟忽而牵起他的手,在她拒绝之前先发之人,“不要推开我,陆弥,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晕倒我被你吓得半死?老子长这么大都没这样过。”
心跳加速,整个人陷入无边的恐慌里。
眼前晃过很多画面,最多的就是他妈妈死的样子。
一地的血,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让他无助。
陆弥看向他,没有再挣扎,任他牵着自己的手,顿了片刻,她低声道:“季迟,谢谢你。”
“嗯?”
谢谢你真心对我好,谢谢你为我毫无保留。
他可能在很多人看来都不算完美,可在对她好这件事上,他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晚上,季迟离开时,忽而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那是陆士忠跌落河里的那辆,后来打捞了上来,现在还滴着水,显然主人没来得及清理他,可问题是那辆车也是骑行车里的顶尖品牌,季迟也曾经骑过那个牌子的车,虽然不如他那辆值钱,却也价值不菲,叶梦君说陆士忠很穷,但一个那么穷的人家能花一辆轿车的钱去买一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