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坐起身,屈起一直长腿靠在床头,随手刮了刮小姑娘软软的脸蛋儿,挑眉:“不信?”
许思意两边腮帮子鼓了鼓,毛茸茸乱蓬蓬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顾江漫不经心地说:“那我问你,你这会儿是不是全身都酸疼无力?”
“……”许思意一愣,试着动动手动动脚……还真是四肢都酸酸的,软绵绵提不上什么力。
顾江继续:“你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
“……”许思意抿了抿唇,好像是挺口渴的。
“你看看自己的手臂脖子和胸口,是不是很多草莓印儿?”
“……”许思意撩起自己的袖子一瞧,果然,红红的小点子四处可见。
“来。”最后,大少爷伸出食指随意敲了敲床,淡淡地说:“下床走一圈儿,看你腿是不是软得跟在飘似的。”
“……”许思意将信将疑,定定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默默掀开被子,默默下床,默默迈开小细腿走了两步――果然,步伐虚浮,腿软成狗。
许思意小心脏凉了半截。
顾江靠着床头坐着,好整以暇地瞧着那道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小背影,轻轻一抬眉,“小姑娘,知道这些迹象说明了你什么么?”
她惴惴不安地回过头,小声:“说明了我什么?”
他薄唇微启,非常冷静地说了四个字:“纵|欲过度。”
“……”虽然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鸟,但生理课谁都上过,最基本的常识许思意是有的。她依然持怀疑态度,沉吟道:“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怎么可能呢……”
顾江依然非常冷静:“因为你醉得太厉害。”
话音落地,犹如晴天一道雷劈下来,许思意剩下的半截小心脏也跟着凉透,小身子一僵,绝望地跌坐在床上。
她、她居然?
酒后乱性,对杀马特大佬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思索着,许思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面红耳赤,羞愧地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嗤”一声笑出来。
许思意呆住,回头。
某位大少爷腹肌抽搐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最后甚至笑趴在了床上,一副宽肩抽个不停,整张水床都在抖。
“……”这个场景何其似曾相识。
许思意反应过来,表情再次变成“==”。
她气成了一只小河豚,随手抄起枕头就扑过去打他,细细的嗓门儿用吼的:“顾江!”
这人怎么这么坏!
顾江随手把她娇小的身子捞过来搂怀里,低下头,冷黑的眸子里笑意未褪,直勾勾地盯着她羞恼的脸。然后勾勾唇,在她脸蛋儿上狠狠亲了口,“谁他妈准你这么可爱的,嗯?”
许思意两颊绯红又羞又气,忍不住伸手掐他腰,学他说话:“谁准你这么坏的,嗯?”
顾江一把抓住那只小手,挑挑眉,凑近她,吊儿郎当地说:“随便瞎掰个什么你都信,傻乎乎的。”
许思意鼓腮帮,生气地嘟囔:“不许笑话我。”
“好好好。”顾江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似笑非笑地道:“昨晚看你太困了我就没给你洗澡,你是想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许思意脸颊唰一下红透,支吾了一句“自己洗”,然后就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冲进浴室去了。
浴室里水声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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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许思意洗完澡,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抬头一看,顾江靠在落地窗旁边的墙上看风景,没穿上衣,嘴里咬着根棒棒糖,脸上表情冷淡。
外面是冬日难得的艳阳天,少年全身都沐浴在金黄色的日光中。光芒在他身上流淌,他腰上的黑鹰纹身似乎在这一瞬有了生命,随时都能振翅高飞翱翔长空。
许思意有些出神。
不知为什么,她一直觉得这只鹰是顾江生命的象征,随时都桀骜不驯,随心所欲,又目的明确,冷静果决。
在那一瞬,许思意忽然冒出个奇怪念头,她忽然在想:或许这个人,原本是不应该有任何牵绊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江扭过头,“洗完了?”
“嗯。”她甜甜地弯了弯唇。
顾江眯着眼瞧她片刻,懒洋洋地伸出双臂。
这个动作许思意再熟悉不过。
她脸蛋红扑扑的,过去窝进他怀里,小奶猫似的,脸颊下意识地蹭蹭他。
顾江亲亲她的额头,说:“走,送你回学校。”
“嗯。”
临近元旦假期,各班班长又开始忙碌奔波,记录放假要回家的名单了。
这次假期,许思意依然留校。
上次的撤资事件发生后,许思意前脚回了学校,许父便向傅红玲提出了离婚,并要求傅红玲交出儿子小磊的抚养权。傅红玲暴怒,在家里又是砸东西又是撒泼跳脚,扬言如果许父要离婚还要抢走她的儿子,她就让许广海身败名裂。
可这一回,许父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持,他告诉傅红玲,哪怕是赔上自己的事业和前程,这个婚他也离定了。
傅红玲在许广海一无所有的时候便跟着他,对他是真情实意,眼见威胁无果,慌了神,又上演了一出悔过思痛的苦情戏,还试图让自己的父亲来劝说许广海不要和自己离婚。
然而顾氏撤资一事,影响巨大,已经动摇到了四海集团的根基,傅父忙得焦头烂额,应付董事会都忙不过来,哪来的闲情逸致管这个败家女儿的家务事。
傅红玲精神有些崩溃,甚至在前不久闹过一次自杀。
许广海把人送进了医院,抢救之后,傅红玲醒了过来,对着丈夫又是一通声泪俱下的忏悔认错。
但许广海还是那句话,必须离婚。
傅红玲彻底死心,在经过痛不欲生的几天后,她冷静下来一思索,认为自己留不住丈夫,但起码还要留下儿子。
就这样,为了小磊的抚养权,傅红玲与许广海寸步不让,离婚官司迟迟没有打完。
许父不愿女儿掺和进来,叮嘱许思意,在他和傅红玲彻底了结之前,她就好好待在学校,不要过问其他事。
许思意听了爸爸的话。
元旦第一天,顾江又去忙工作室的事去了,几位室友也各自有约,许思意在寝室里睡到自然醒,见外面阳光晴朗天气不错,便伸了个懒腰,拿上书,准备去绿荫公园复习。
从女生公寓到绿荫公园,中间要经过一处假山凉亭。
许思意背着书包,一边在手机里刷朋友圈,一边往前走,并没有留意其它。直到前方传来一阵人说话的交谈声。
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么?”
“什么。”
许思意原还没怎么上心,但听见那个男生的声音,她突的愣住了。许思意的记忆力很好,这也是大部分勤奋型优等生的共同点――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判断出来,这个声音,自己曾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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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悄悄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探出脑袋,悄悄往人声传来的方向看。
只见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女孩儿身形纤细长发及肩,柔婉楚楚,气质极佳,一看就是艺术学院或者语言学院的美人;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身形修长而高挑,五官俊美神色冷漠,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这种斯文败类型的禁欲气质,非常独特。
短短零点几秒,一个名字在许思意脑海中浮现出来――秦彦津。那个害她的好友王馨,在她的生日宴上痛哭流涕的翩翩佳公子。
对面那个就是王馨口中“秦彦津交的女友”吧?
许思意狐疑,有点好奇两人在说什么。
“秦彦津,你不觉得自己很神经吗?”女孩儿眼睛红红的,似乎很气愤,“你跟我在一起两个星期,从来不会主动找我,每次见面都是我跑来找你?你什么意思啊?谁会像你这样谈恋爱?”
秦彦津说,“没什么意思。”
女孩似乎被他高冷的姿态激怒,气结道:“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分手!”
闻言,秦彦津很冷淡地勾了下唇角,没说什么,转身径直朝凉亭外面走。
女孩一惊,像是完全没料到他会忽然转头就走,急得上前两步拽住他的袖子,不可思议道:“你干嘛?”
“不是分手么,分吧。”秦彦津的笑容很冷漠,手腕微动,把自己纤尘不染的袖子从女孩儿手里拽出来,垂眸,拂了拂灰,大步离去。
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好几秒才捂住嘴哭出来。
“……”目睹一切的许思意茫然,整个人成了个大写的问号。
之前听王馨说,这位高岭之花般的大才子院草对自个儿女友柔情似水宠爱有加,现在一看,完全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真奇怪。
思索须臾没思索出什么结果,许思意摇摇头,也转身走了。
就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许思意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没有多想,顺手接起来,“喂您好?”
“你好,许思意小姐。”听筒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语气温和,但不怒自威,字里行间都流淌着一股子沉稳的尊贵味儿,“我是顾江的母亲。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