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脆响,顾江把糖咬下来,随手把棍子扔进一边儿的垃圾桶里。
小姑娘不解极了,皱了皱两道细细的小眉毛:“你是有什么话要说么?我……”
话音未落,顾江忽然上前两步,把人给摁在了墙上,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
许思意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起风了,风声呼呼吹过耳畔,还未来得及南迁的鸟儿在叫,收音机里唱昆曲的女人拖着戏腔。
他的舌撬开她的唇和齿,长驱直入,连带着那颗草莓味的糖一起喂进她嘴里。
舌根被吸得生疼,满嘴都是他和草莓味糖果的味道,许思意雪白的脸蛋儿红成番茄色,全身滚烫,被这个毫无预兆的吻惊呆在原地。
少年的吻一如他这个人,一点也不青涩,勾缠撩拨,四处点|火,霸道又强势。
许思意被他紧紧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有种呼吸都快被吃干净的错觉。
半晌,他放开她,她大眼雾蒙蒙的,嘴里呆呆地含着那颗草莓味的糖。
顾江轻轻舔了舔她粉润小巧的唇瓣儿,低声,似笑非笑地说:“宝贝儿,奖励你的。”
流浪在外整整一周有余,回到寝室,许思意差点被几个室友给剥了。
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失踪人口陈涵同志照例不见人影。
八卦王和Dancer张则把许思意逼到了墙角,在关心完她的手伤没有大碍后,对她进行了一番严刑拷打。
王馨眯眼:“你这几天,真的一直住在顾江那儿?”
许思意被室友们的这番阵仗吓住了,呆呆地点头:“嗯,对呀。”
两位室友闻言,相视一眼,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痛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表情,彼此之间嗖嗖嗖,用眼神传递信息。
王馨:完了,咱们寝室的小包子就这么被吃干抹净渣都不剩了。
张涤非:当时她手受伤,顾江逼着她搬出去跟他一起住,我就知道他铁定没安好心。
王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张涤非: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王馨:唉。她还没满十八岁啊,禽兽。
张涤非:唉。连未成年都能吃下嘴,渣男。
被两位高个子室友夹在中间的小矮子转动脖子,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皱起眉,狐疑道:“你们俩眉来眼去地干什么呢?”
整个寝室有几秒钟的安静。
须臾,王馨用力清了清嗓子,伸出双手,十分郑重而凝重地握住了小矮子室友弱不禁风的小肩膀,正色道:“小41啊,事已至此,我和老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就问一句――”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安全措施做好了么?”
许思意:“……”
王馨一副很担忧的表情,紧接着道:“主要是校草看起来就挺猛的,我们怕你中招。”
许思意:“…………”
小风一吹,许思意头顶的呆毛摇了摇,小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大写的“==”。
片刻,许思意清了清嗓子,红着脸嗫嚅道:“那个……你们好像有点误会。我和顾江同学,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听完这话,张涤非和王馨都是一愣,两个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没有发生什么事?”
许思意点点头,“对呀。”
“你们不是一起住了一个多星期么?”王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发生什么事,那你们俩平时睡一张床,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许思意认真地思考了下,很实诚地说:“也不止,抱抱亲亲什么的还是有。”
就连一向如高岭之花般的张涤非都惊了,“除了抱抱亲亲,顾江就什么都没做了?”
许思意点头:“对啊。”
偶买噶。
两个室友相视一眼,眼神来往,又总结出了新的结论:这种情况,要么是校草对小包子实在是疼惜得过分,舍不得下口,要么,就是他徒有一副正点到炸的型男大帅哥外表,实则,不行。
综合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前者的可能性,貌似比后者大。
张涤非眯了眯眼睛。
她从始至终就对顾江没好感,笃定那位少爷是看准小室友单纯善良又好骗,想哄她上床,但这件事,倒是令她改观颇大。
男人都是受下半|身支配的动物,要一个男人在床上,忍住对怀里姑娘的欲|望,只有一个可能。
他对她情根深种,并且是真的宠爱进骨子里。
晏城今年的冬天很冷,十二月中旬到十二月底之间,短短十来天,下了两场雪。C大的绿荫公园里,大部分树木的叶子都已经落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被雪一盖,银装素裹。
今天是许思意的生日,满十八岁。
由于是周五,刚起床时,许思意丝毫没有感受到过生日的喜悦――上午连着两节都是必修课,并且两位任课老师都是建规院响当当的挂科王,对学生一贯采取“三加一”政策:迟到三次,直接补考,旷课一次,直接重修。
闹钟一响,她就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去,刷牙洗漱换衣服,收拾上午上课要用的教材和练习册。
七点整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许思意正在梳头,咬着头绳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前面的数字是“33”,法国的区号。
她心头一喜,连忙划开接听键,迫不及待地喊道:“妈妈?”
听筒里传出许母温柔的声音,很小声,“生日快乐,思意。”
听见这句话,许思意的眼眶几乎是瞬间便湿了。
自从许母嫁去图卢兹之后,她便只在每年生日与许母通电话,因为许母说过,她的现任丈夫不是很喜欢她在和前夫以及女儿有太多联系,所以许思意一直非常乖,为了维系许母现在的幸福家庭,她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主动去打扰。
每年,她最期待的就是生日这天能和妈妈打一通电话。
“中国时间比法国快7小时,妈妈,你那边刚刚零点,对么?”
“嗯。”许母的嗓音万年不该的低柔,但是音量很小,像是背着家里人在打这通电话似的,“你这一年过得好么?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要跟妈妈分享?”
“有的。”许思意甜甜地笑了笑,脸微红,“妈妈,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学长。他对我特别好。”
“真的呀?”许母语调忽然变得促狭,“帅么?”
“嗯。”许思意嘴角玩完,认真道,“以后你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他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妈妈相信我家思意的眼光,你从小就聪明又懂事,从来不会让我操心的……”许母笑盈盈地说着,忽然,电话那头爆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门儿巨大骂骂咧咧,说的是法语。
听筒里传出呲呲的电流声。
许母那边的男人还在骂着什么,凶神恶煞,夹杂着许母微弱轻柔的声音,两人都说的法语,许思意听不明白。
“……”她用力皱眉,不知怎么的,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思意,对不起……妈妈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以后再给你电话啊。生日快乐!”
许母匆匆说完,电话便挂断。
听筒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许思意缓慢把手机放了下来,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王馨刚从洗手间出来,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皱眉道:“大早上的发什么呆?不知道上午是哪两个魔鬼的课呀,动作快点儿,我饿死了,赶紧收拾完去食堂吃早饭。”
许思意这才如梦初醒,强自笑了下,“嗯,好。”
因为早上和许母的那通电话,许思意整整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拿着粉笔讲习题,她趴在课桌上,拿铅笔画乌龟。
突的,一阵微信提示音响起来。
许思意眨了眨眼睛,戳进去一看,发信人是“顾”,内容是: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我的小公主共进晚餐么?
许思意两边嘴角很轻微地往上扬了扬。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住在学生公寓,顾江的学业任务加重,工作室那边的单子也逐渐增多,和罗文朗赵尹浩为了赶项目的进度,从三天前到昨晚,都是在工作室过的夜,忙得脚不沾地。她和顾江这段日子的见面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但尽管如此,昨晚零点整,他还是在赶图的过程中,分秒不差地给她打了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片刻,许思意敲着手机屏幕回复:好呀【亲亲】。
这条微信,成功令许思意神游天外的思绪回到了脑子里,她定定神,甩甩脑袋,准备认真听讲台上的挂科王讲课。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工程力学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每当进入新课程,你一开小差,后面的基本就只能听天书。
许思意同学在强行听了五分钟天书之后,选择了放弃,决定课后进图书馆自己补课自学,于是低下头,继续她的画乌龟大业。
画到第三只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拿手机给“顾”发了条消息:在忙吗【戳戳】
几秒后,对面回复过来。
顾: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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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意今天暴富了吗:(⊙⊙)
许思意今天暴富了吗:咳,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之前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没有说。那你给我准备的什么呀【期待】【期待】
这回,大少爷回了她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今晚脱了衣服就知道。
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