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再查下去,才发现她原来是不知道陆城遇也在榕城,不知道和她缠绵缱绻三个月的男人,就是南陆北俞的陆家大少。
他拿着资料轻点鼻尖,微微一笑,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没有食言,后来他不止一次去榕城看她,只是没有露面。
看她在宴席和舞会上游刃有余,再看她总用小聪明和小心机将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还看她身处社会这个大染缸,却始终独善其身,更看她拒绝旁人的帮助和怜悯,顽强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挣扎求存。
想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好像成了他一种习惯,无论是身在莫斯科还是世界其他的地方,闲暇时,他总会问一句:“她今天好吗?”
“她很好,月业绩又是第一。”
“她不太好,早上去工地视察,不小心被钉子刺伤脚。”
“她很好,昨天是她的好朋友的婚礼,她很高兴。”
“她不太好,通宵做的策划案被上司当众撕掉,下午在办公室偷偷哭了。”
“她很好,成功说服外商投资她手里的项目,被升职为经理。”
“她不太好,私家侦探没有带给她想要的消息,她很失望,晚上一个人在江边吹了好久的风。”
“……”
好的,不好的,点点滴滴,那些年他听了很多,就好像她一直都在他身边生活,陌生而亲密。
还有一件事,其实他是最早知道‘南风=俞笙’的人。
刚得知这件事时,说没有惊讶是不可能的。
不是惊讶她的身份。
而是惊讶——一个被哥哥捧在手心宠了十几年的小公主,是怎么做到在家破人亡,从云端落到尘埃等等一系列的致命打击后,不仅没有一蹶不振,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疗伤,就凭着自己,在一夜之间成长成能保护自己的样子?
或许这也是一直关注她的原因之一。
再后来,她终于还是遇上了陆城遇。
得知她回到陆城遇身边时,他心里有一个地方生出了一种不甘心和一种闷疼,就好像本来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了,他想抢回来,却蓦然发现,那样东西原本就不是他的。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是经年累月的日久生情?还是当初宴会上的一见钟情?
他也不知道。
总之,等他发现时,他已经喜欢上她好多年。
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靠近她身边,哪知道后来还会出那么多的事情。
那天狂风暴雨,他半跪在机舱门口,拉住她伸过来的手的一刹那,日月颠倒,时光错乱,山一程水一程,仿若又回到了当年,她将手伸出玻璃门外,言语带笑地说:“绅士先生,麻烦给我一杯蓝莓鸡尾酒。”
……
重新睁开眼睛,厉南衍琥珀色的眸子里交替着忽明忽灭的光。
回忆起那么多事情,其实只是眨眼之间,车子都还没有开到公寓。
拉住她的手时,他一度以为就这样能把她拉到他身边,她终于属于他了,可终究,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就像是沙子,他就算捏得再紧,也会流走。
……只是啊……
到底是不甘心就这样失去……
窗外起了风,不小心吹走孩子手里的气球,厉南衍看着那气球随风飘远,抓也抓不住。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