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客套,本官在城中备了薄酒,还请定襄伯赏脸。”
“那本伯就却之不恭。”
简单的招呼之後,沈忆宸就领着定襄伯郭登,走进了这座刚刚筑造完毕的卫城。
带着一种好奇跟审视的目光,郭登四处打量着城中景象,很快就用着感慨语气说道:“当听到漠南蒙古筑城的消息那一日起,本伯就在心中想着,沈阁老能在鞑虏的腹地筑起一座怎样的坚城。”
“今日得以亲眼见证,能在短短一年半载的时间内筑造完成,堪称是一个奇蹟。北直隶的百姓,九边的将士,辽东的军民,他们都应该好好感谢沈阁老,这五城利用好了可保大明边境百年无忧!”
说到後面,郭登语气中都带着一种激动的颤音。
想要在草原上凭空筑起一座城池是何其艰难,郭登本以为沈忆宸所谓的卫城,最多就是几座烽燧堡垒,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是真的凭空而起一座军镇卫城,而且这样的规模足足有五座!
郭登久居大同边镇,不知道沈忆宸动用了怎样的手段,说服朝廷答应在漠南蒙古筑城,更不知道他在背後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但百姓跟历史会铭记这一切,开疆拓土之功足以青史留名!
“有志者事竟成,很多时候能不能做到,就看有没有那份决心。”
沈忆宸平淡的回了一句,这五座卫城能在短短一年半时间内筑成,除了朝廷拨款以及徵调人手徭役外,至少有半数的银钱是沈忆宸从私人腰包掏出来的。
这些年他通过邓茂七等人从倭国搜刮来的利益,基本上全部都砸在了漠南蒙古,沈忆宸差不多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一穷二白的处境。
不过对於这一切,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丝後悔,每当在落日的余晖下望着草原上伫立起来的城池,望着那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明日月旗,沈忆宸心中就有着一GU说不出来的骄傲跟自豪。
来到这个世界他试图过很多次改变历史,可在历史的滚滚车轮惯X下,依旧有许多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但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把数十万平方公里的草原,开辟到了大明的疆域中,天子守国门将不再复现!
“话是这麽说,本伯心中清楚满朝文武,唯沈阁老能把这件事情办成。”
郭登没有吝啬自己的欣赏跟赞美,沈忆宸虽然是个文官,却有着许多武将都没有的决然,大明有幸出了这麽一位治世之能臣,短短数年时间就扭转了土木堡後的国运颓势,再度走向了开疆拓土的道路!
就这样聊着聊着两人走到了宴会厅,桌上仅是摆放着简单的几样饭菜,尽显朴素作风。定襄伯郭登自己就在边疆镇守了一辈子,自然不会在意什麽美酒佳肴,饭桌上与沈忆宸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之後,趁着微醺的醉意,郭登开口道:“沈阁老,本伯想要与你说几句私密话,不知道可否屏退左右?”
“当然。”
沈忆宸应了一声,然後朝着卞和等人示意了一下,很快宴会厅里面众人退去。
“沈阁老,如今京师局势已经与以往大不相同,你这次回京可得多加注意,小心行事。”
郭登突然的提醒,让沈忆宸立马警觉起来,赶紧开口追问道:“本官愚钝,还请定襄伯明言。”
“易储之事想必沈阁老知道,朝廷现在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可有一件事情沈阁老定然不知,陛下之所以会如此焦急的倚靠忠国公石亨,来帮助他完成易储,就在於身T出了大问题。”
什麽?
听到郭登这段话,沈忆宸脸上神情写满了惊讶,他知道景泰帝朱祁钰身T一向不怎麽好,历史上在景泰八年正月就重病不起,从而发生了真正的夺门之变,没过多久就一命呼呜。
至於身亡到底是病Si,还是明英宗朱祁镇等不及下手弄Si,这就成为一桩永远无法破解的悬案。
但现在才景泰二年末,哪怕从景泰三年开始算,不出意外的话朱祁钰应该还有五年的寿命,怎会现在就出大问题?
另外就算朱祁钰身T抱恙,赵鸿杰如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名义上皇帝最为亲信的特务情报机构长官,难道郭登的信息来源能b他还迅速准确吗?
这到底哪一方面除了偏差?
“陛下正值壮年,怎会身T出大问题?”
沈忆宸直白说出了心中疑问,他不是不相信定襄伯郭登的人品,确实太令人难以置信。
“丹药!”
“陛下听信方士玄学,一直在g0ng中秘密炼制丹药,并且钟鼓司内官陈义、教坊司左司乐晋荣等人,还奉命收罗民间娼妓带入g0ng中,致使陛下身T每况愈下。”
明朝皇帝痴迷炼丹这点,算是一个传统了,後面嘉靖皇帝更为夸张,差不多走向了修仙的道路。
古代丹药大多是一些重金属元素组成,吃多了运气好点慢X中毒,运气不好直接暴毙。景泰帝朱祁钰吃丹药这件事,史书上确实有明文记载,只不过沈忆宸没有料到他现在就开始出问题了。
後世有一句名言,叫做南美热带雨林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在美国掀起一场龙卷风,这便是着名的“蝴蝶效应”。
现在沈忆宸冥冥中有种预感,自己这只蝴蝶,可能同样在大明掀起了历史的“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