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霓流览了一下,蹲下来,空着的一只手放在青芸膝盖上,轻轻地问:“她是你什麽人,对你这麽重要?”没等青芸回答,她又说:“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为什麽是十中?师大附中我也可以帮你的。”青芸不敢看她,也就错过了她眼神里的那点恐惧。
“她的成绩不适合进太好的学校,这样中游一点,对她反而好。”青芸避开她b视的眼神。
有一瞬间周霓的眼神很复杂,失落、疑惑、嫉妒混合在一起。但周霓很快掩饰了过去,她用指甲刮了一下青芸凸起的膝盖骨,周霓手上的热量传到她膝盖上,她不由自主地轻抖了一下。周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会跟我爸妈说,下周一给你答覆。”
青芸咬着下嘴唇,那些事,她都记得。大二那年的同学聚会,周霓和她最後才走,那时周霓已经学会了喝酒,有些微醺。冬日的街道上路灯昏h,两个人的手轻轻碰着,终於牵住了。周霓忽然侧过头来,白气嘘着她的耳朵,问道:“你说,我们俩……”青芸和她对视,周霓借着酒意吻下来。青芸下意识地慌乱甩开了那只手,看都不敢看一眼,匆匆跑掉了。
从那之後她们再也没有联系。青芸很快答应了同班男生的追求,谈了短暂而无味的初恋。周霓大三就出了国,硕士毕业才回来。
青芸想问问周霓,却不知道该怎麽问,她失语了,仿佛字典没有为她留下可用的词句,她们只能是邓青芸和周霓,而无法定义,也无法变成别的什麽。
周霓试着开启别的话题:“你这几年g什麽去了?管得越来越多了。”
青芸知道,她只是想问“你最近怎麽样”,却羞於开口。可是她再也不能接受这种带着贬损的关心了,她匆匆说了谢谢,大步离开了。在电梯里,她重新戴上了耳机,熟悉的声音流淌出来:“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麽想多麽想贴近……”观景电梯缓缓下降,她又从高处回到了地面。
人总是要回到地面上来的。
周霓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盯着她没有动的那杯白水,很久都没说话。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
我都捉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