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面镜子??」心头大石落下的安心感让任铃差点忘了,善後工作还没完成。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面静静平躺在地、碎片散布四处的破镜子。太yAn升起之後,周围四散的碎镜子以及正中间被打破个大洞、刻了雕花的玉框亦浮现几条裂痕的妖魔本T,都在yAn光底下散发阵阵黑烟。
妖魔之所以没办法出现在太yAn下,即是因为日光与神兽的灵光同样拥有驱邪、破Y气之功效,且愈强大的妖魔,身上所带瘴气量愈大,日光对其威胁X亦愈高。
白虎冷冷道:「最後给祂个痛快吧,这家伙已经动不了了。」
任铃把刚才一阵忙乱中被捡回来的无别从左手持着的剑鞘里拔出:「痛快??用这个?」
一看她持剑,白虎默默点了点头。既然曝晒在日光之下,又被打得粉身碎骨,这妖魔已经是想活也活不了了。与其等到正午让日光将祂照得消散,不如直接将其破坏,省点心也让妖魔消失得痛快点。即使正确说起来,对妖魔来说,真正意义上的Si亡并不存在,不论是被日光蒸发,还是被山海师消灭,下场都一样: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没符能用,任铃只得将剑尖对准了躺在地上破得不成形的镜子,抬起手腕,看似要刺下去之前,突然又来了句:「??白虎,说起来,你那时说知道这妖魔的真名来着。祂叫什麽?」
「嗯?」白虎原本还双手抱x、一副监督她能不能好好做的高高在上样,冷不防被点到了名而愣了下,却立刻又装模作样起来:「这家伙不在经书里,所以你不知道也不怪你??」
看那一副又想整整她的样子,任铃马上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随口奉承一句:「好好好,知天知地、无所不能的大神兽监兵神君白虎大人,请您大发慈悲告诉我吧。」
白虎这下开心了:「准了。这家伙叫做照海镜,我以前见过几次。那时还只是个刚拥有意识没多久的小JiNg怪,吃了人之後就开始作恶了。」
想想那时照海镜让她看见的那片海洋,这名字很符合。任铃默默复诵了一次,脸sE沉了下来。她双唇紧闭,没有言语,再一次把剑举起,心里默默给照海镜念了段经文,接着一刺。
上回她的符贴上照海镜时,耳里听见了相当刺耳的尖叫声,她想那是照海镜的惨哭。无别一劈,铁剑击上镜面的声响清脆,终於连镜框都应声碎裂。一样的哭声,这回小了不少,听上去气若游丝,宛如濒Si者最後的哀嚎,随着镜子完全被打碎而消散。小块的碎片在日光底下消散得飞快,照海镜不一会儿就消失殆尽,徒留那声悲鸣在她耳里回响。
事情解决,被捉走的村民一个都不少地被救了出来,任铃脸上却丝毫没有大功告成、尘埃落定的舒畅神sE,反而Y郁不已。白虎见状而问:「人都救回来了,你怎麽看起来一脸郁闷?」
她扭过头来冲白虎吃力一笑,两道眉低垂:「没有??我可能只是累了吧。」任铃是该累,折腾了一晚都没睡,还贴了这麽多符、和照海镜打了一场,法力消耗不少。
顿了顿,白虎道:「你过来。」不待任铃向他走几步,白虎一把拉过她的手,力道轻柔却仍有不容她反抗的强y。
将人拉到附近一户人家门前,原本该是用来摆放晒萝卜乾竹筛的石台上,白虎压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了下来之後,自己也一PGU在她身边安顿好。就是任凭她用如何疑惑的眼神盯着他,白虎都不给一点解释,一语不发地坐着。
任铃:「??我要去看看那些人的伤势。」
白虎:「刚刚跟你说过了,放着就会好。」
任铃:「那nV孩的母亲还没醒来。」
白虎:「瘴气都清乾净了,睡饱了就会醒。」
她歪了头望了望下白虎,他仍然是双手抱x,眼睛就是Si都不看向她这儿。兴许是被任铃盯得心虚了,他良久後又道:「你不是累了?休息。」
??他把我拖来这里,拖到一个萝卜乾味晒一年都不会散的石台子上坐着,就是叫我休息?任铃这麽一想不禁笑了出来,想想白虎找不到一个能坐的地方才找了这石头,坐在晒萝卜乾的地方也要叫她休息,这不笑可难了。
白虎被她笑得不自在起来:「你笑什麽?还不休息。」
任铃声音里还是带着笑意:「有、有,我在休息了。」
她在心里斟酌了下,又对旁边难得沉默的大块头道:「你别担心我,我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白虎立刻反驳:「你哪里只有累,明明一脸心事重重。」
被看出来了?任铃一惊,还觉这人看上去神经粗,竟然如此纤细。但又想想,成年礼那天晚上,他也只消一眼就看出她乱如麻的思绪,还一语将其化解,现在好像也不必太意外。
她道:「??我只是觉得,实际除妖一场果然和纸上谈兵不一样。我以前考试总拿满分,老师的问题没有答不出的,等到真的自己上阵,才发现我手足无措。」
符不够多、忘记封门、想也不想地就相信人家??任铃自己想着都苦笑。
白虎不以为意:「小事,哪个人第一天上工还不犯错,那就不是人了。」
「我想也是。只是我怕,以我这不成气候要找到那个灭了任家的妖魔,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任铃没有忘记她为何而努力,她小时候挂在嘴边那句话虽然轻狂,却饱含她至今未有改变的真心。足以使山海师世家覆灭的妖魔必定非同小可,照海镜b起来大概就像一碟微不起眼的小菜,她却已觉力有未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