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都齐齐抛向了仇红。
仇红漠视这二人的探究眼神,只道:“船到了。”
微笑,先一步上岸去。
裴隽柳赶忙作势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途鸣拉住,阻挡她去追仇红。
“g什么?”
裴隽柳被猝不及防拉这一下,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动不出一步。
途鸣兴致缺缺,手上的力道没松,只言简意赅道:“盘问她?你指望她对你吐露实情?”
话末,看了一眼已然走得老远的仇红,视野之中只余一个小点,“你以为她姓裴?”
裴隽柳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却不想打无意义的口水仗,而是直奔主题,猛地去拽途鸣的手来咬,二话不说张嘴就是一大口。却被途鸣瞥见她动势,先一步松开了手,裴隽柳防不胜防,又差点因重心不稳摔个惨烈。
“你有什么病!”裴隽柳靠着本能拽着一旁的花丛,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欺负我欺负上瘾了是吧!”
“你可以叫你的秦王殿下来复仇啊。”途鸣耸耸肩,无所谓道。
“为什么是秦王?”裴隽柳莫名其妙,“关宋悠什么事?”
她0不清途鸣话中有话,只顾着一肚子气,张口就道,“再怎么也该是弃疚哥哥吧!”
“太子?”途鸣哼了一声,而后撤出几步,上下打量了裴隽柳几眼,那眼神十分轻,却叫裴隽柳不寒而栗,她忙捂住脸,高声嚷道:“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未来太子妃啊!”
又觉得十分被冒犯,不爽道:“你什么意思啊,是瞧不起人,觉得我当不了太子妃吗?嗯?嗯?”
她边说边往途鸣跟前凑,途鸣却不躲,而是眼不见心不烦,抱臂,闭上眼睛,冷静道:“那倒不是。”
四个字令裴隽柳重展笑颜,停了下来,“你还是会说好话的嘛,下次课上对练,我会饶你一命的。”
说罢,踮起脚拍了拍途鸣的肩,理了理衣袍,准备再去追仇红问个究竟,方一转身,身后却传来途鸣波澜不惊的声线。
“只是这个太子最后会是谁,很难说。”
裴隽柳目光一闪,旋即不可控地跳起来,回身指着途鸣道:“禁城之内,你敢如此轻贱口舌,妄议储君?途鸣,你疯也要有个限度!”
还没骂完,被丛中飞出的一只鸟儿惊到,忙掐了嗓子收声,做贼心虚般四下查探,确认周围无人,一切安全后,才换上恶狠狠的表情,对途鸣道:“谨言慎行四个字你是没学过还是不识字!”
途鸣将裴隽柳一系列的反应尽数收进眼中,“你看起来,不是很在乎太子是谁。”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裴隽柳一脸荒谬,“什么在乎不在乎的?太子在朝中一切如常,你作何缘故,平白要说这种疯话?”
途鸣显得坦荡非常,“我以为你们裴家人已从这么多年的教训中学到了些什么。”
“学到什么?”裴隽柳莫名其妙,“妄议朝政,还是居心叵测?”
途鸣没有回避,只道:“是先发制人。”
话听到这里,裴隽柳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待下去了,她抿了抿唇,旋即飞快地提起裙摆快步而走,袍袖扬起尘埃,跌进风里,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
“我最开始以为,你对宋悠示好,就是为了先发制人。”
一句话,将裴隽柳钉在了原地。
“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么?”途鸣后靠着树g,“就算从前不清楚,在宋悠封王之后,也该清楚了?皇帝对宋悠的重视非b寻常,先是骤然于洛yAn回归,这一下,已经令宋悠万众瞩目,但皇帝却仍未低调行事,而是毫不忌讳地大加封赏。上一回武思馆,那几个人挑衅宋悠的后果,你也看见了。皇帝的偏袒已经到了毫无掩饰的地步了。”
“那也不意味着他会成为”思量再三,裴隽柳仍未将那个词说出口,她紧皱着眉,“你只是全然在猜测罢了。弃疚哥哥做了二十来年的太子,道德组训、品行能力,无论什么标准,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之选,你就不要再居心叵测,说这些胡话了。”
“自古改立太子,都不是一桩易事。储君之位,g系江山社稷,更关系朝廷各方利益,绝不是皇帝一人就能乾纲独断的。”途鸣平声道,“改立太子是这样,反观,保住太子一位,也是这样。若太子稍有不慎,铸下大错,那么太子之位,就并不如想象当中坚固无忧。”
裴隽柳越听越沉默,心上一寒,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忽地席卷了她全身上下。
发生了什么?为何途鸣平白无故说起这些,还偏偏是对自己说?但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下意识的,她只想出声维护宋允之道:“可弃疚哥哥什么也没做,他是毫无W点的”
“你忘了吗?”途鸣摇摇头,“就在刚才,你还听到了他最不该犯的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