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在旁看了,心中直乐。
你袁宗皋想挑拨我们师徒跟世子的关系,可问题是人家兴王又不是闭目塞听的昏庸无能之辈,对于世子课业的情况有着清楚的认知,明白对世子课业辅导最多的不是我,也不是新来的储教习,而是朱浩,谁让朱浩才是平时陪世子长大的同学兼日常辅导功课的先生,还兼学习榜样呢?
“咳咳咳……”
朱祐杬说到这里,又剧烈咳嗽起来。
张佐一脸关切:“王爷,您还是多休息静养,这边的事有两位长史在,不会出问题。世子课业,也会由几位教习,还有朱浩这个小先生教导,一定不会耽误。”
朱祐杬咳嗽稍微平复,用欣慰的目光望着在场众人,颔首道:“我的病情,自己心中有数,只希望诸位好好栽培世子,助他走上正途。”
……
……
朱浩和朱四一前一后,同样参加了张邦奇举行的考试。
朱浩获得了功名,朱四则得到了张邦奇的肯定,这让朱祐杬非常欣慰,而且在这之后,兴王府并没有懈怠世子的学习,反而因为兴王自知大限将至,要求对世子课业要求更加严格。
也许当父亲的在想,若是我走了,儿子少了管束,那时他是否愿意读书还另说。
就好像我那皇帝侄儿,在他爹过世后,不是如脱缰野马般就此谁都拉不住?如果我儿子将来也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乎……
朱四进入一段近乎魔鬼训练般的读书生活,起早贪黑。
不再学基础的经籍理论,而是专门学写文章,指导最多的仍旧是朱浩。
转眼已到八月底。
这天兴王突然召集王府中主要官员和幕僚去书房议事,特别指出朱浩一起去。
唐寅与朱浩一同前往时感慨不已:“看来兴王觉得你将来注定会成为世子左膀右臂,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更多地参与到王府日常事务中来,这是为将来王位传承做准备。”
这种话,也就老少二人私下里说说。
王府对外统一的口径,还是说兴王的病会逐渐好起来。
这次再见兴王,还是那般,咳嗽个不停,当然病情也没显得有多恶化,看上去精神还有少许好转。
等所有人到齐后,袁宗皋说明这次召集会议的目的。
“……本月初一,当今圣上突然微服现身于昌平,欲出嘉峪关,为巡关御史张钦所阻,宁死不放圣上过关门,如今陛下已折返京师,似有再出关之举。朝野多有议论,乃因如今内阁重臣靳少傅已致仕,首辅大学士杨阁老仍未回朝,陛下之作为已难为世人劝阻。”
唐寅问道:“那袁长史之意,是兴王府上奏劝谏?”
在场之人中,能直接这么提出问题的,好像只有唐寅了。
他在兴王府体系中属于另类,不需要受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问话从来都这么直截了当。
袁宗皋看了朱祐杬一眼,发现兴王无特别表示后,这才点头:“是有此意。”
张佐明显提前参与到跟兴王的秘密商谈中,道:“诸位,当今圣上尚未立下储君,如今之举非常突兀,此时兴王府当劝说圣上以国事为重,不当不兴兵时兴兵,以贸然之举乱大明纲常。”
这话说出来,问题就有点尖锐了。
或许是张佐没太多学问,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情况却是皇帝正在兴头上,谁敢上奏劝说?兴王府更不能出面,尤其不能拿皇帝没有立储君这件事开讲,不然的话,这本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兴王府对大位有觊觎之心吗?
朱浩在旁却听出一些难明的意味。
历史上正德十二年八月初一,朱厚照出嘉峪关而不得,之后在当月十三闷闷不乐回到京师,都以为他会消停下来,结果八月二十三他就再一次西进,趁着巡关御史巡查白羊口不在嘉峪关时,直入关口,并在九月初一抵达宣府。
现在都已经是八月二十九,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估计皇帝一行已宣府城关在望了。
兴王府居然还在讨论要不要劝谏皇帝?
你们可真是后知后觉……
不过想来这时代消息传递速度没那么快,再加上这次皇帝出嘉峪关,朝廷一定不敢声张,怕被鞑靼人知晓派兵截杀,兴王府自然也就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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