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需要的改造后的陶瓷缸和陶瓷管连接器等等,还在制作和运送途中,朱浩只能先把从集镇上买回来的药材做研磨处理。
有孩子帮忙,相对容易一些。
唐寅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留在实验室这边,看着几盏明亮烛台下一群孩子在那儿忙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本想上去问问自己能做什么,但琢磨了一下还是坐在一旁,拿本书装模作样,其实一直留心朱浩的所作所为。
到后半夜时,外面一阵喧闹,却是苏熙贵手下那个金掌柜带着必要的材料和陶器师傅前来。
“朱少爷,您要的东西太过金贵,路上磕磕碰碰容易损毁,这里边有的是直接在城里做好带过来的,有的则是按您的吩咐把模具带来现场烧制,若有磕碰漏了的地方,您担待一下让师傅给您修补便可!”
金掌柜很热心。
作为苏熙贵手下得力干将,他现在实际上已处于半退休状态,也是苏熙贵手下人中很少知道朱浩对黄瓒仕途有着极大帮助之人,苏熙贵不告诉他实情的话也没法让其安下心在这个小地方落脚。
既然他知道朱浩对黄瓒和苏熙贵意味着什么,做事的时候可就不敢怠慢,朱浩也没说找来的陶器师傅是干嘛的,若是跟晒盐有关呢?
朱浩道:“麻烦金掌柜了,我这边可能要忙碌到天亮,若是金掌柜还有别的事,大可先行回去让师傅们连夜干活吧,我这边自不会亏待,比平时多个三倍薪资没问题吧?”
金掌柜本来就没有回去的打算,听了这话更不想走了。
就算不是跟晒盐有关,我也要知道你在搞什么,这样我留在安陆才不算吃闲饭的,不然苏东主身边那群同僚,还不以为我老金是个无能草包?
院子里一片忙碌。
陶瓷缸,大缸每两个为一组,一仰一俯,口对口立起,再用碗口粗的土陶瓷导管,把对接好的大缸连起来,以陶器师傅烧制连接处,形成密闭的空间,就成了由五组大缸组成的蒸馏塔。
运用铅室法制造硫酸、硝酸的原理,是将包括硫铁矿、硫磺、冶炼烟气、硫化氢、石膏和废硫酸等焙烧后制得含二氧化硫的气体,灌入铅室塔中,经过复杂的化学反应,形成硫酸液滴出来。
理论如此,但要付诸实际行动并不容易。
首先这次的陶瓷缸大小不太合适,说大不能形成产业化生产,说小却是为临时烧制硫酸又显得累赘,以至于在烧制连接器保持密封性方面,花费了大量工夫,临近天明时,朱浩发现密封的土胶不足,之前金掌柜买回来的石膏成色也不太好,便让金掌柜带人再回一趟安陆,趁早再采购一批回来。
一来一回近六十里,就算路途平坦,马车也需要近三个时辰。
好在金掌柜及时带人和材料赶了回来,朱浩把必要的材料准备好,连为提炼植物抗生素所用瓶瓶罐罐也都备好并开始预热,只等炼制硫酸的铅室完工。
又忙碌了半个多时辰,铅室法的整个设备才算正式完成,但朱浩很怕中途出什么意外,比如说哪里在加热后漏气什么的好在之前的检查比较完善,加上找来的四名工匠手艺精湛,这方面没出现意外。
金掌柜看到朱浩在几个陶瓷缸面前走来走去,又是加材料,又是检查炉温,不由好奇地问道:“小掌柜,这不是在烧盐吧?”
金掌柜算是看明白了,眼前做的事跟晒盐八竿子打不着,倒好像是在烧盐?
可问题是
盐能通过烧制完成吗?
那跟柴薪煎盐差不多吧?
朱浩对金掌柜的问题充耳不闻。
忙着干活,哪有时间应付那么多好奇宝宝?
旁边的唐寅掩着鼻子以抵挡刺鼻的气味,却舍不得离开,想看看朱浩到底在做什么,此时主动接过话茬:“自然不是烧盐,应该是为了治疗本地疫病而做准备。”
“啊?”
金掌柜一脸懵逼,赶紧问大名鼎鼎的唐寅,“唐大家,您见多识广,可给说说,这大费周章的,跟江淮和江南地区流行的瘟疫有何关联?”
本来唐寅不知,听了金掌柜的话,才知这次瘟疫范围波及甚广,因为是呼吸道传染病,加上江淮和江南地区人口流动频繁,这种病对于成年人的伤害不大,只对免疫力低下的老弱有影响,使得疫病一直流行,只是最近才传到湖广地区。
唐寅只大概知道朱浩连夜忙这个,他陪朱浩熬到现在,但朱浩具体做什么,却不得而知。
唐寅摆摆手:“这里气味太冲,不如我们到门口去,回头问问他便知晓。”
此等事上,唐寅很实在,我不了解便不装逼乱说,你想知道答案就去问朱浩,反正我觉得这小子越看越邪乎。
本以为他背后有什么高人,但到现在都没见到高人的影子,却是这小子自作主张的事愈发多了起来,让人觉得一切就是这小子所为所以,还是看他一个人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