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狠狠郁闷了一场,心里苦是必然的,好在他比秦氏聪明一点,知道这当口再去解释也没用,反而会让父皇和贵妃感到不耐烦,他决定忍耐的同时,约裴琰见了一面。
哪怕他不约,裴琰也打算跟他聊聊,这两天发生的事将他整糊涂了。
“父皇怎么忽然想起来停你的差事?老大你闯什么祸了?”
“我不是闯了祸,我是造了孽。”
裴琰听得一头雾水,问他:“怎么说?”
“前几天秦氏进宫去赴贵妃娘娘之约,你府上那个也去了,你该知道。就是她在长禧宫乱说话,她说是心疼我,想替我博个好印象,跟娘娘说我平日里起早贪黑都在忙父皇交代的事,总之天天都很辛苦。娘娘转身同父皇说了,父皇嫌我能力差做事没章法,才要我停下来好生想想。”
裴琰刚才端起凉茶,幸好没来得及喝,要么保准呛到。
就这话,他听完笑了半天,笑到裴都变脸了才打住:“嫂嫂虽然办了坏事,总是好心,她是心疼你,又何必置气?”
“摊上的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琰一托腮,说:“宝音从胡国来的,这边很多规矩她不懂,懂也不肯遵守,说话又比较直经常还开罪人。我就不跟她生气,我最早喜欢她就是喜欢她活泼可爱率真,她当初是这样,现在也还是,又没变过,虽然有时候太过率真也是麻烦,可我是皇帝的儿子,难道还摆不平?哥你学学我,多看嫂嫂身上优点,别逮着缺点不放,缺点谁都有,天仙儿似的贵妃娘娘也有啊。”
裴心说,要是贵妃就算再难伺候他也认了。
秦氏是贵妃吗?
她又不是。
看这神态裴琰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又道:“这事没那么严重,换个人做得好好的丢了差事是晴天霹雳,咱是皇子,还怕后面没更好的活?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
“那我名声呢?”
“有机会我替你解释看看,其实我觉得父皇没准心里有数,就是想给你机会让你和嫂嫂培养感情。以前咱们在御学,哪怕文章写得再好也没得过什么褒扬,父皇不总说也就那样凑合能看比他当初远远不如?只不过想压一压你的傲气,那些话听听就得了,别太当真。你看父皇给贵妃娘娘做的赋,不也俗得可以,没比咱们精妙。”
裴琰在皇子里面比较特殊,他已经娶了胡国公主,基本宣布同皇位无缘。也因为这,他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现在胆子大得可以,亲爹也敢吐槽。
裴有点羡慕他。
他娘亲在世,娶的是心上人。假如自己也能娶着心上人,很多东西确实就不打紧了。
二皇子在开解大皇子的时候,宫里传出个风声,贵妃娘娘决定在中秋节前,大概就是六公主满岁的时候确定她许诺的两个名额。
早先就有人等不及,嘀咕过怎么还没动静,她是不是忘记了?
正在担心呢,好消息就放了出来。
因为迟迟没有动静有些懈怠的又开始打听主要对手投进去多少,准备看情况该加就加,尤其那里面有好几个是无论如何都想拿到名额的,她们拼杀得非常凶。
大皇子发现他虽然丢了很多差事,其实并不清闲,最近天天都在清点登记,也挺忙的。
这下子他有些信了老二那话。
父皇未必是真嫌弃他,也可能知道这两个月捐款捐物的会特别多,知道他忙不过来,故意那么安排的。这么想着,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他好受了,秦氏不好受。
秦氏听说裴在督建学堂,就打听过那是个什么东西,知道是贵妃搞了个噱头哄得人捐款捐物她心里笑话了这些跟傻子一样往外送钱的……本来笑话归笑话,那些人愿意跟她也没有相干,问题是,最近秦母过来了一趟,主要是想问问大皇子怎么回事?怎么被皇上发落了?她是来关心女儿想知道这事影响大不大,说着就提到他们秦家也有人给贵妃那个捐了很多钱,秦氏一听,震惊了。
“谁那么傻?”
“你堂叔,就是没多大出息娶了皇商女儿的那个秦荣。家里都说他那身份不好同其他那些相争,可孟氏有钱,就缺个亲骨肉,她愿意拿钱出去换,还说花钱能摆平的都不叫事。”
这个孟氏胆子真的不小。
妯娌劝她说这个争输了血亏赢了也不太赚,得到名额却遭了八方记恨有什么意思?
孟氏说他们恨就恨,又不敢闹出事来!
秦家就不是好欺负的,再说她娘家,确实只是区区一介皇商,但出了事秦家得护着,孟家的生意秦家人是投了钱的,搞垮了不是他一家赔。
很多事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孟氏很有些赌性,反正谁也没劝住她,她不仅往里投了很多钱,还给送木材包桌椅预定文房四宝……又因为是商人家出来的,比官家的更会笼络人心,前些天不是特别热吗,那边都有人中暑了,孟氏听说之后立刻买了一批绿豆,熬出绿豆汤来还拿冰块镇了,一桶桶的送去那边。
这些事裴知道,也给记录了,但没拿回来说,这天之前秦氏一点风声也没听见。
现在她知道了,非常震惊。
“她钱多烧手?那么多钱做点什么不行非要拿去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