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至冷是君心(2 / 2)

光义虽知道是皇上授意之下,四喜才来敲打他,却也不屑被宦官一辈说嘴,只随意回答道:「本王就是吃得撑,在g0ng中四处逛逛,这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麽?与你这奴才何g。」

见对方没好气,四喜倒也没变脸,仍是满脸堆笑,「g0ng围禁地内,可不是王爷能擅自走动的场所,就是要离席,也合该得先禀过万岁爷啊。」

「若是德高望重如王爷您,尚不能以身作则的话,天下百姓又该视谁为楷模呢?」

闻言,赵光义嘴角一弯,冷冷地笑了笑,就动手推四喜一把,「老东西,凭你也敢来训斥本王,你算甚麽东西?以为在皇兄跟前服侍得久了,就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翻手为云覆手雨的。」

「皇兄从不疑心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倘若真有疑问,本王在御前亲自申辩就是,总是也轮不到你这无根之人在圣上面前摇唇鼓舌的。」

四喜站定,拍拍被光义碰过的地方,表情无碍,显然是并未被就此諕住,持着一柄羊毫麈尾,依旧有条不紊地恭谨道:「有时皇上不亲自出面,是因为事情太小,不需要劳烦圣驾。」

「皇上既然施恩,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全王爷您的脸面;您g出来的事,就算不能给陛下长脸,总的来说倒也不该出格啊?」

「解颐看见甚麽,春长做了甚麽,奴才心里都明白得很,只是惟恐陛下劳神,故未曾仔细禀告耳。」他道。

光义一听,矍然失sE,可他究竟也见惯了风风雨雨,很快就兀自镇定下来,心说老不Si反过来要諕他呢,反问道:「解颐看见甚麽?春长做了甚麽?你倒是仔细说给本王听听。」

「不是龙种的东西,就是脏东西,怎麽可以随便留在皇上的人身上呢?」

四喜显然是有底气,清楚光义都做过哪些事,悠悠说道:「只说为不为罪罢,敢碰嫂嫂的小叔子,也合该缉拿下来,往官府里送才是。这种不仁不孝的事,哪里是人能g出来的?」

光义心下明白,这会子四喜可是拿住自己的弱点了,知晓此事并没有做得滴水不漏,以至於让四喜知道。

他也没慌,歛了歛神sE,只说:「公公提点之事也不算差,本王今日听了,日後在心里头忖着便是。」放软身段,卖个面子给四喜。

四喜满意地点点头,一挥麈尾,老练而优雅地作揖,「奴才恭送王爷。」允许赵光义离开。

光义面带嫌恶地啐了一声,没再多理睬他,振过袍摆,大步流星地离去。

却说终於能离席,李从嘉想着接下来便以抱病为由,不再继续参加那闹心的宴会,否则当真会气血攻心,届时唐太医就是想治都无力回天。

离开垂拱殿後,他立刻对墨池说:「备轿,回玉英阁。」

「回甚麽玉英阁?」就听冷冷一声自後方传来,并不大声,那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却当场喝住了他。

那人抓住李从嘉瘦弱的玉臂,令他无从逃离。身旁左右一见,都赶紧跪地。

李从嘉回头,见到是赵元朗,已换了一身描金绣龙样的紫袍,在金碧辉煌的g0ng室掩映下,看上去是格外的雍容典雅,贵气b人,觑得他本就高大结实的身材更加颀长,b起听政时着龙袍那英姿焕发的模样,又是别般风情,很是英俊好看;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令李从嘉有些生惧,只能先低头行礼,「参见皇上。」

「先斩後奏竟已做得如此习惯?」

黑曜石sE的眸子里,冷得像一潭严冬中的冰水。

「朕没仔细盯着你的时候,这般不检点的事,莫不是早已瞒着朕做下过许多。」

「臣……臣不敢。」李从嘉低着头,长鬓遮住他的表情,因着震慑,他瘦弱的身躯正微微发颤。

赵元朗居高临下地瞟了李从嘉一眼,起初含在他眼中那些关切的情意早已消失无踪。

他捏住李从嘉清减的下颔,抬起他的鹅蛋脸,端视他的表情,看他正在发怵,怕自己怕得紧,就像是作贼心虚似的,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遂沉声道:

「你若当真知道此事见不得人,又为何要去狐媚g引朕的弟弟?」

「难道是嫌朕待你不够好,想另寻别的依靠麽?」

李从嘉不是獃子,他听得出天子的语声里蕴含着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