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擒桑鸣镇(2 / 2)

贵女楹门 今朝如晤 1531 字 2023-05-15

陆以蘅心头一凉,刹那的分神都可能让自己死无藏身之地,力量的相交震得她双臂双腿发麻,对面的蛮人似笑非笑里带着狰狞,陆以蘅顿觉不妙,这无法分身动弹的瞬间恰有支利箭直刺向她背心。

喝,她倒抽口气。

锵——电光火石之间,箭到身后竟被一股力道撞击打飞了出去扎入泥墙中,陆以蘅却看的清楚,那是另一支倒钩银箭,分寸力道拿捏的极其巧妙。

她见状扫腿一踢,膝盖狠狠钉在蛮人的胸腹,竟将那北戎人撞得苦胆水“哇啦”一下全吐了出来,陆以蘅挑枪重重击在他后背腰脊,噗通,那人跌倒在尘泥之中已无法爬起身。

死里逃生的庆幸和惊惧还萦绕在脑中,陆以蘅下意识扭头去看那救命之箭攒射来的方向,茫茫月色和火光交叠处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直愣愣,似还呆着射击的动作没有放下,陆以蘅心头一哽,犹如被巨大的山石从天而降砸了个四分五裂的闷痛。

“冲啊——”那人的背后也同时传出几声嘹亮高呼,竟是另一支大晏的骑卫队,与陆以蘅所带来的兵卒同仇敌忾连成了一条长龙,北戎蛮兵在两支骁勇军队的夹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不肖片刻就兵败缴械。

可陆以蘅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那个站在月下身影朦胧的男人蹒跚着往前走来,似也有着十足十的不敢置信,一步步,就着刀光血影来到了跟前。

他的皮肤黝黑黝黑,个子不矮却削瘦异常,脸上胡子邋遢可见许久没有用心打理,一双老眼浑浊是因为又惊又惧带着说不清的欢喜和道不明的矛盾,泪水浸没了所有的情绪,可乍一眼瞧去却能从目光中读出几分威严不犯。

他年约五十饱经风霜。

陆以蘅看清来人时,掌心便再也抓不住银枪,“哐当”,落地溅飞尘泥,她只觉得呼吸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中年男人干裂的唇角颤抖不已,一言不发伸手将陆以蘅拉进怀中。

他是谁,不言而喻。

陆贺年。

竟是十多年未见的,魏国公,陆贺年。

陆以蘅的震惊也同样深刻在陆贺年的眼底,他们甚至不知道两支兵卒是如何收拾了桑鸣镇的狼藉残局,马蹄声踢踢踏踏,踏着月色虫鸣而归。

西地的夜晚是燥烈的。

陆以蘅时不时的偷偷去看陆贺年的模样和神色,她要承认,自己一路上魂牵梦萦都是在想若是到了永兆去了裕海关与自己的父亲相见,会是如何场景,又该说些什么?可她没有料到两人的见面来的这般突然,她在这一刻甚至觉得有些,顾盼相对无言。

连“父亲”这样简单的称呼都生疏的令人唏嘘。

“我不知道你会来……”陆贺年沉思良久,轻轻夹着马肚子,或许也一直在思虑着如何与自己十多年不见的女儿开口交流,每一个字眼都成了磨难坎坷。

“我向小王爷请了旨一并西行,路上听闻桑鸣镇被北戎骑兵侵扰,”这才想要来瞧瞧,兴许还能清扫一队骑兵,她扭头看了看战利品,那可都是送给阳将军的宝马良驹,陆以蘅想了想,“父亲……”她的话有些焦灼急切又有些犹豫不决,“您怎么会在这儿?”陆贺年奉命镇守裕海关口,怎能擅离职守。

陆贺年挥手示意众军勒马停歇,这才发现,这山中小荒地里竟驻扎着一个百人小营,定是陆贺年所携的精锐:“桑鸣的事裕海关也听说了,得知阳将军无心分兵,裕海总督便遣我刺探军情。”他的想法和陆以蘅差不离,打个措手不及,吃了的总要吐出来!

两人了然,相视一笑,瞧瞧,父女间的心有灵犀。

陆贺年见陆以蘅轻身跃下高头大马,动作利落的好像个久经沙场的小巾帼,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突然填满的究竟是欣慰还是心疼,他忍不住拉着自己女儿的手:“让我……让我好好瞧一瞧你……”十年了,他离开盛京离开国公府时背负了一身的罪孽,而这个药罐子女儿是被他遣送回家“听天由命”的“弃儿”,他对于陆以蘅有着无可奈何、有着可怜惋惜,也有着深切的歉疚。

陆贺年双眼噙泪,目光都舍不得离开一点一寸,陆以蘅瞧着心头也颇有酸楚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