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哥哥,就这么冷眼旁观的站在岸上,看着他,一点点的死去,然后,扬长而去。
张怜这口气再也无法顺上心头,噎在嗓子里暴怒一喝,双眼翻白“噗”的呕出口献血倒在陆以蘅怀中。
“娘亲!”陆以蘅吓坏了,她从没有见过张怜如此崩溃的模样,忙将她的脖颈枕在自己臂弯伸手去擦她顺着嘴角不断流淌出的血渍。
陆婉瑜骇的脸色惨白,她的手从张怜的胸膛抚至脸庞,指尖颤颤巍巍的探到了鼻息,整个人“咯噔”跌坐在地。
没有呼吸。
就好像死寂一般。
陆以蘅大惊失色,她知道陆婉瑜的行为和神色代表了什么,也知道程仲棋方才那番刻意恶毒的话语带给张怜多大的打击,她本就沉疴在身,这段时日恍恍惚惚筋疲力尽,更何况陆仲何是她多年不愿提及的一块心病,这无意是在拿刀子捅她的心。
不,是剜心割肉、千刀万剐!
张怜压根受不住这般刺激打击,气息一绝,便,撒手人寰。
陆婉瑜的眼泪挂在眼角晃晃悠悠就是不敢掉下来,母亲说,仲何是二哥杀的,因为羡慕、因为嫉妒,因为那病态的情感滋生的恨意至今没有消弭,他杀害了小弟还将母亲逼上绝路,陆婉瑜“咕咚”吞咽了嗓子眼里磨出的唾沫,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半个字眼也没有,满眼看到的都是血——
母亲的眼泪,母亲的悲痛,母亲的哀鸣——陆家情感上的一切折磨都是程仲棋一手造成的——
支离破碎。
是他!
所有的怨憎、爱恨、儿女情——
“噌——”刀光亮起,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陆婉瑜纤细的身影从来柔弱不堪支撑,却突得冲上前去出人意料的拔出了一旁衙役身侧的长刀,她甚至没有那般力气将刀锋高高举起,可是拼死的朝着那个无动于衷的男人砍下。
“我——我杀了你替仲何报仇!”女子掐着嗓子带着哭腔是心胸愤懑无法宣泄的恨意!
杀了你。
杀了你!
陆婉瑜这般温柔良善的女子竟也从骨子里爆发出了一股蛮劲,夺刀而出!
陆以蘅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第一个拔出刀要杀人的,会是这向来柔软的小兔子——究竟是被逼到了何种绝境,才强迫着告诉自己无法吞咽爱恨血泪。
“三姐,不要!”陆以蘅惊慌大喊可根本无法制止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陆婉瑜,这里的兵卒衙差正等着你动手、等着你拔刀,他们要制住陆婉瑜是轻而易举的事,程仲棋固然是个该死的恶徒,但陆以蘅更担心陆婉瑜的不计后果。
啪。
那刀锋还没有砍到程仲棋的跟前,陆婉瑜的手已经被男人勒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想在这里报仇雪恨,简直不自量力的可笑,男人的眼神落在了张怜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上,转而扫过陆以蘅焦灼的脸庞,几乎是在一瞬,他没有给陆婉瑜半分退缩的机会,也没有给陆以蘅想要相护的时机,“啧”的轻叹声落,手腕一转,那刀锋就顺势反向刺去。
“三姐!”陆以蘅倒抽着气惊呼窜上前来一把抓住陆婉瑜的衣袖向后拉扯试图引她避开那锋锐寒光,“嗤”,陆婉瑜大退三步身子踉跄着落在陆以蘅的怀中,她的腹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