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一条不知好歹。”陆以蘅对凤明邪的任何善意恶念,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视若无睹,东亭对她的印象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改观。
男人点点头:“她不想成为待宰的牛羊,更不想成为刀子。”可盛京城中,究竟,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他轻轻点着怀中狸奴的鼻尖,六幺很会揣摩自个儿主子的心情,挨着脑袋久往凤明邪怀里钻,直惹得那男人身心愉悦,只是马车外那形影相随的东亭反而话语吞咽不定起来。
“岳池又在你耳边吹的什么风了?”凤明邪显然对自己身边几个人知根知底,让东亭这么犹豫不决的,也只有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东亭这叹了口气,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好拧了拧唇角:“她说,王爷不喜欢不畏强权的人。”陆以蘅是个不识趣也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仗着自个儿的小聪明想凭一己之力上龙山爬云巅。
“说的好,”凤明邪闻言朗朗大笑,月光落进珠帘令五彩雀羽熠熠生辉,“难得见到岳池会欣赏个小丫头。”
欣赏?
东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可什么都没听出来,倒是忙跟上几步将袖中的红漆信笺递进了轩窗,这是南屏来往的结果。
马车内唯剩下细弱的猫语呢喃,原本流转的灯火刹那熄灭,车轱辘都似放慢了速度,于寂夜中消匿。
陆以蘅这几夜睡得莫名安稳,只是天刚蒙蒙亮,外头鸟雀的啼鸣总吵了耳朵。
她匆匆忙忙起身就发现花奴早将金丝雀儿挂在了桃花树下,瞧那小鸟欢腾的紧,膀羽的流光像极了那夜马车内铺张的锦绣繁华,这大晏朝的富丽堂皇可都镌刻在那男人的眉眼和衣袖之间,陆以蘅蹙眉——
叽叽喳喳的,就好像六幺毛茸茸的爪子,挠在心头发间,她下意识抬手摸向了耳畔,没有桃花枝,没有疏落香。
轻轻吁出口气,那个装模作样又轻佻放浪的皇亲贵胄,哪怕是一颦一笑都叫陆以蘅觉得是引人入彀的阴谋诡计,什么韫匵藏珠、什么移花接木,凤明邪所有若有若无的试探,不过是看低了她、小瞧了她,陆以蘅懒得装聋作哑。
扳着手指估摸三五日后她便要入宫就职,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在国公府里忙活,所以趁这两天将花圃翻新,后院整肃。
“花奴,这几天可有见着大哥?”魏国公府中人不多,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熟面孔,倒是陆仲嗣,频频不见踪影,陆以蘅将笤帚搁置一旁,绿荫下明光稀疏。
花奴正提着水桶赶往厨房:“大少爷日日早出晚归的,今早巳时奴婢瞧见他从书房里出来后就没再见了,”她想了想,“这两日他还特地嘱咐奴婢为他留个门。”说什么倘若有事回来晚,不要惊扰陆婉瑜和阿蘅。
陆以蘅想了想示意花奴去忙,她直起身,双手在布裙上抹了抹便出了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