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邪大咧咧的不避讳更不忌讳,可陆以蘅就不自在了,营帐不大,和这天子骄子关在一个屋子里着实叫她有些喘不过气的闭塞和难以自处,尤其是这家伙总爱明火执仗又故弄玄虚,你分不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认真,不经意的戏弄和撩拨都叫她,莫名生厌。
“王爷,您……”她开口要打破这古怪的氛围。
“恩?”那厢慵慵懒懒的眸中绽了微光,陆以蘅的话就咯噔卡住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似给咬了舌尖一般。
“您方才在擂台上——”
嘘——男人的长指落在六幺的唇上,堵住的却是陆以蘅的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为什么要帮臣女?”她藏不住话,在明白人跟前遮遮掩掩没有好处。
“帮你?”凤明邪终是转过了眼眸坐起了身,六幺软软的叫着蜷进了他的衣袍里,“本王不是帮你,是在帮自己。”
陆以蘅不明白。
“你若不得魁首,今年的校武会就是兵部和五军营的天下,参与者不是他们的门生子弟就是故交亲侄,五军营虽不驻守王都却和虎贲卫息息相关,”凤明邪的指尖温温柔柔梳理着六幺的长毛,一点儿也不像在言说朝廷布局,“不出半年,朝廷就要派遣镇南使入浣南、甘淯行封疆大吏权,你猜猜,会是谁?”男人挑眉伸了个懒腰,“瞧瞧晋王这一手棋,真是不着痕迹、天衣无缝啊,只可惜,本王不喜欢。”
他说的风轻云淡,正大光明,浣南、甘淯临近凤阳城,他可不想找个膈应的天天在眼前晃荡,男人压根没有半点儿刻意阻挠的味道偏生又按着自己的喜好横行无忌,管你朝堂利弊、党群斗争,总之,谁叫他凤明邪不痛快了,他也不叫你快活。
陆以蘅有些想笑,纯粹的嗤笑,只是这一笑眉头就蹙了起来,这凤阳小王爷在自己面前如此无遮无掩,究竟是把她当成了心腹看待还是压根不将她看成是种威胁,他方才的任何一句话若是叫天子、叫晋王、叫东宫,哪怕任何一位辅臣听了去,一纸弹劾,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狐疑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却见凤明邪神色懒散,怀中的六幺突地落地窜到了帐门,外头鬼祟的脚步声猝然离去。
有人在偷听?!
陆以蘅大惊,顿起身便要冲出营帐去,手腕却被凤明邪扼住了。
陆家姑娘恍然大悟,这男人是故意的,那些话不是说给她陆以蘅听,而是故意说给那些八只耳的探子们听的。
“这宫里的好戏,你才看了几场。”作壁上观,挑衅跋扈,梁上君子,都难登大雅之堂。
陆以蘅却越来越不明白了:“您为何要告诉臣女这些?”宫廷内苑那些明争暗斗,知道的越多,就代表你越危险。
“本王,”凤明邪的眸中泛上兴味,“在拖你下水啊。”他毫无自觉,大咧咧的承认。
陆以蘅险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她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但是凤明邪这个混蛋呢,却凭借自己的喜好将她拉进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举步维艰:“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