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莲听了更是好笑,
“说甚么高攀,我卖面,你卖米,都是做小买卖糊口,谁比谁高再说了……”阑
她横了洪大贵一眼,眼波流转,
“你人比我高,胳膊比我粗,便是嗓门儿也比我大,我怎么欺负你,我怎得觉着你会欺负我多一些”
洪大贵被她那眼波儿瞟的心神一荡,立时觉着前头那点子顾虑,全然是杞人忧天,显得自家心眼甚小,当下脸上一红,这厢腰板儿挺直了,大声应声道,
“五莲,你放心……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不会欺负你的!”
五莲便捂着嘴儿笑,洪大贵在五莲这处呆了好一阵子,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这才知晓她们家六个女儿,一个儿子,就那四姐嫁得好,自己那位做千户的连襟给老丈人弄了个典史的缺,而家里这些连襟却一个都没沾着光,倒是她和六莲用着姐夫买的铺子做生意。
“我也不怕让你知晓,我四姐极得姐夫宠爱,便是她那公公也是十分喜爱我四姐的,她手里的田地、铺子、庄园任是哪一个都能把我和六妹妹养成千金小姐,可我四姐不愿如此,只说是做女子也要有志气,只给了个铺子,让我们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所以……你且放一百个心,我四姐就不是那仗势欺人的人,以后断断不会用夫家的势来压你的!”
洪大贵听了立时放了心,欢欢喜喜的回去同自家父母一讲,洪老爹同洪大娘对视一眼,却是一脸的苦笑,阑
“我的儿,你也是年轻,这时你们情意正浓,自然说的都是好听的,可以后的事儿……”
洪大娘也道,
“是啊!贵儿啊,这小夫妻过日子总有那磕碰的时候,此时情深意浓自然好说,以后……这人心易变啊!”
到时候,她要在咱们家作威作福,我们一旦不依,她就告去娘家,她们家捏咱们家不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么!
洪大贵闻言应道,
“以后的事儿谁知晓,若是个个都去想以后的事儿,那这眼前的日子就不过了!”
顿了顿扔下一句,阑
“儿子娶五莲……娶定了!”
如此洪大贵同家里闹了好几日,洪家二老就这么一个儿子,也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又让媒人再去了帽儿胡同,四莲见得人来了,客气请人坐下,
“这婚事倒也门当户对,我们嫁女儿倒也不求彩礼多寡,只要对我们五莲好……”
媒婆连连点头陪笑道,
“夫人家的妹子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洪大贵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不好!”
四莲听了便笑,
“夫妻之间最紧要相互爱重,若是说甚么胆子不胆子的,那便生份了……”阑
想来是媒人知晓了自己夫家是谁,这口气都变了!
接着又道,
“只我们家,你们也知晓,还有一个小妹妹未出嫁,若是五妹娶了洪家,留下我们家小妹妹一人也难撑起铺子,所以你回去同洪家商量商量,以后五妹妹还是在铺子里,同六妹妹一起,那铺子里的进项原就是她们二人平分的,五妹妹即是嫁了人,那以后她每月的进项,也可交一些给婆家,算做给二老的孝敬……”
媒人仔细记下了,打帽儿胡同出来,便直奔了洪家,洪家人一听这条件,洪老爹想了想点头道,
“也是,她们家……亲爹有了后娘,心里便没闺女了,她若是离了铺子,只剩她那妹子,确是难以支撑……”
都是做生意的人,自然知晓这些难处!
当下道,阑
“这事儿我们依了,只……那铺子里的进项,是媳妇儿自己挣来的,我们两个老的,能走能动还有铺子挣着银子,怎好要儿媳妇的银子,让她自己收着就是了!”
这头媒婆过去一说,四莲心道,
“这洪家人倒也厚道!”
于是点头将这婚事应允了下来,晚上牟彪回来听说了此事,却是哈哈一笑道,
“前头岳丈走的时候,将两个妹妹托付给我们了,婚事这是定下了,这嫁妆还是得由我们来置办……”
想了想道,
“要不……给五莲一个铺子或是几亩良田”阑
四莲道,
“用不着动你的,我手里……”
她刚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前头已经将手里的铺子、田地都给卖了,如今她穷得就只剩下银子了!
牟彪便哈哈笑,
“无妨,你就给她打些金银首饰,衣裳鞋袜之类的,其余的事儿便交给我好了!”
他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待到洪家的聘礼上门时,他已经给五莲寻了一处铺子,
“在外城……虽说不大,但在正街上生意极好……”阑
却是没提自己怎么买下来的,他的手段多,四莲也不细问,将地契收好,赶在自己在生产之前叫了五莲到帽儿胡同来,
“我再隔十来日便要生产了,之后怕是事儿缠身,一时半时怕是顾不上你了,便早些给你备了嫁妆……”
说罢让人将衣裳首饰和那地契拿了出来,又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
“这是给你压箱底的……你切切不能露了白,以后若是遇上了难事,才能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