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丁克成了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他腹背受敌,身心皆受到重创。
受到重创的丁克胳膊上打着绷带再一次形影相吊走在午夜的街头。
跟他同时孤单的还有一只野猫,远远地看着他,眼睛闪着寒光。
盯着他从它的面前消失。
象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一种巨大的悲凉感涌上丁克心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但丁克的眼泪还没等涌出来,就被三名巡逻的保安拦住。
“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
“身份证。”
丁克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掏出,递了过去。
一名保安警惕地盯着他,另两名保安则翻来覆去查看着他的身份证。
“胳膊怎么了?”
“摔了一下。”
警察半信半疑,仔细搜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没发现什么问题,
又盘问了半天,最后没查出什么破绽,便好心地地告诉他,“今晚有大搜捕,没事不要在街上闲逛,小心给收容了。”
丁克无处可去,只得回家。
庞娜早已经睡着了。
听到开门声,翻了个身,转头又睡。
丁克径直走进卫生间,一屁股呆坐在马桶盖上。
只一会儿,便听到庞娜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你瞎折腾什么,这么晚回来,你不睡还不让人睡呀?”
丁克抬起冷眼扫了她一眼,知道这是她搭话的借口,便没理她。站起身让开马桶。
庞娜看清他胳膊上的伤时,清醒了许多,“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丁克鼻子里哼了一声,懒得解释的样子。但心里却平添了几分感动。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哑了!伤的严重吗?”
庞娜低下头来小心查看着伤势,丁克见庞娜的表情不象是装的,心里就又是一热,不再绷着了。编了一套谎话,说自己回来的路上见义勇为,跟歹徒搏斗时打的。
事儿说的是这么个事儿,但该模糊的却都模糊了。也没说因为什么。
庞娜自然又埋怨了他几句以后不要逞强斗狠之类的话,然后又帮助丁克脱掉上衣,擦洗了身子,把丁克扶到床上——
庞娜在做这一切时,丁克内心产生了一些波动,那一刹那间,他忽略了他和她之间的种种不快。
他觉得,有家真的很好。
刚有了点峰回路转的丁克,在第二天见到楚洁后,立即又恢复了他本来面目。
第二天,丁克刚一到公司,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楚洁就推门走了进来。
这场面跟丁克想的一样。丁克心里涌上几分得意,忽然觉得人经历点事情也挺好,可以帮助人认清很多事物的本质。
看得出楚洁是强忍着:“怎么样,胳膊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伤着骨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没事儿吧?”丁克反问。
“有事。”
丁克看着她,又是一喜。
一切都跟他想的没有区别,但比他心里想的少了一层铺垫。
他原本以为她会再绕一会儿才能回到这个话题上,看来他把楚洁估计错了。
“怎么?”
丁克明知故问。
“你昨晚是什么意思?害得我们大半夜的找你,生怕你出事儿,你为什么要跑?”
“对不起。”
“跟对不起没关系,我不明白,你做了好事儿跑什么?你怕什么?”
“要我说实话吗?”
“你经常不说实话吗?”
楚洁直视着他。
丁克迎了上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最想问的不是我为什么跑,而是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门前——不是吗?”
楚洁愣了愣:“既然你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这句话本来是我接下来问的,既然你想换个顺序,随你吧,请讲。”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丁克痛苦地看着楚洁。
“你这么说我反倒糊涂了?”
“我怕说实话会伤了你。”
“有那么严重吗?”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
“别吓唬我。”
丁克提了口气。
“我来是为了你,我离开也是为了你。”
“为我?”
楚洁如丁克所期待的那样,睁大眼睛。
“再说坦白点儿,我来这个公司也是为了你。”
丁克直视着她。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有时候,当你打不开缺口的时候,你最好的办法不是想更多的办法,而是讲实话。
实话有时比任何一种武器都具有杀伤力。
尤其是在情感的战斗中。
很少有女人在这样的表白面前不动心思的。
大部分女人都会在这样的进攻面前败下阵来,手忙脚乱,自乱阵脚。
楚洁也同样。
丁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只一刹那,但仍让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