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闹将了起来,火光划破了寂寂长夜。
前方船只不知发生了什么,着火了,离得近了,竟有惨叫声和喊杀声阵阵传来。
骆卿见了,忙同一边儿的青杏道:“快,吩咐下去,调转船头。”
“好。”青杏紧蹙着眉头,急忙去寻船夫了。
这厢吩咐好,骆卿便带着红梅往船里去寻骆老太太。
骆老太太这几日来连日奔波,身子本就有些不爽利,这会子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呢,脑子也是不大清楚。
骆卿无法,只好做主将人都给唤了来。
船上主子大多都是女眷,常年养在深闺,没经过什么事儿,这时候被叫起来都觉出了不对,很是惶恐地随着丫鬟们聚拢到了骆老太太的房中。
骆老太太一盏茶灌进肚子已然回过神来了,可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一时想不出好法子,只能安排船夫让他们卖力往后退,可这都是骆卿早已吩咐过了的。
骆老太太打量骆卿半晌,道:“我是老了,你还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
此事关乎性命,骆卿也不推脱了,上前一步道:“祖母,小五瞧着还是得让家丁去围着船舷,守住各个口子,以防有人趁夜摸上来,到时候我们就抵抗不得了。”
骆老太太顿了顿,摆手道:“照着五姑娘的吩咐行事。”
骆如兰前几日才遭遇了被掳走那档子事,到如今还没缓过劲儿来,这回发现外面不对劲儿了更是害怕,就躲在骆卿身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骆卿回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动荡了起来,有家丁来报,说是有人乘着轻舟摸上来了。
这还了得?
一时,船内纷乱不已,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骆卿将骆如兰和骆如月都护在了自己身后,然后强作镇定地问道:“可瞧见都是些什么人?”
那家丁满额头的汗,喘着粗气道:“是……不知道……都带着刀……还……还砍了人……”
“是暴民、水贼,亦或者别的什么人?”骆卿一颗心跳得飞快,但还是勉力压着这股子即将喷薄而出的恐惧,双眼直视着家丁,逼迫着他尽快回答自己的问话。
骆阳舒最是贪生怕死,听得骆卿的问话,怒道:“现今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想法子逃?”
“逃?往哪里逃?水中扎吗?”骆卿最是见不得她这大哥哥,这回是委实不想忍了。
话罢,她又转头对那家丁逼问道:“说啊!看出是什么人了吗?”
那家丁身子一个瑟缩,总算将到嘴的话说了出来:“看一人穿着,不似暴民,也不像水贼,但也绝非是善类。”
那前面那条船是不是也是被这帮人给烧的?
这时候,又一个家丁来报,说是有一艘船正在逼近他们这艘船,好似是在追什么人。
“方才的打斗声该就是这两拨人弄出来的,上我们船的该是被烧的那条船上的人。”骆卿思忖半晌,又问道,“上来了多少人?”
“有七……七八个吧……”那家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们人人都有刀,是护着个什么人上来的。”
骆老太太拿定主意了:“我们这边有十几个家丁,将这屋子团团围住,还制服不了七八个人?”
“他们个个……个个都是有功夫的啊……”那家丁道。
骆卿也劝道:“祖母,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跟着那伙人追来的人也不是好的呢?那我们就是真的逃无可逃了。”
骆阳舒急得一脑门子汗:“说那般多,那你说当如何?”
“我记得我们船上有两只轻舟,分别可坐下两三个人,坐上轻舟找船夫往岸上行去才是上策。”骆卿道。
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似是有人已经潜到了他们的门口,只见那人隔着船板,手起刀落,又一个人死了,鲜血直接溅到了白色窗纸上,是触目惊心。
有两个家丁就在这时候闯了进来,粗喘着气道:“老太太,外面快顶不住了!”
骆卿一手牵着骆如兰,一手握着骆如月,对一边惶恐不安的丫鬟吩咐道:“快,将老太太扶着,再两个人去甲板下面将轻舟给划出来,找两个船夫。”
家丁护着他们到了泊着轻舟的边上,眼见着只有两只轻舟,坐不了几个人,骆阳舒牵着自家夫人,一个健步就要冲上去,被骆卿给掰住肩头拉住了。
“这轻舟和着船夫,一只也只能坐四个人,不然走不了多快,让祖母带着几个姐妹,还有大嫂子先走。”
“我……我也要走,哪里就还不能塞下几个人了?”
骆阳舒是颇为不服气。
“我是家中嫡子,哪里就有让我留下的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