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大吃一惊:“还血书?”
“他诬告范家,范家三人入狱,家主身死,死前留下血书。”陈亮说到这里,淡然一笑:“若我活着的时候他死了,我一定会去他墓前祭祀,想来幼安也一定会去。毕竟曾经为友,也相交很深,但他活着我就要他死。”
好古怪的理论。
韩绛完全不理解陈亮的脑回路。
依韩绛的想法,这样的人死就死了,去祭祀还是真心祭祀,不是去墓前再骂几句。
韩绛关心的是证据:“那证据呢?”
陈亮摇了摇头:“韩家别粘手,朱熹由我来送他一程。”
“这个,好吧。”韩绛勉强答应了。
陈亮自信满满:“在送他一程前,我要先驳倒他的理学,再拿出他的罪证。”
“我支持。”韩绛这次是举双手支持。
陈亮已经准备了多年,眼下就算有新安张家的帮他治病,却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有生之年为自已的信仰,为学术争一争,这事韩绛是支持的。
不过,韩绛又说道:“若是这不脸的朱扒灰玩黑的,到时候别怪我下黑手。”
“他,不敢。”陈亮自信满满:“严蕊案之后,由不得他再随便弹劾谁。更何况,我自身正,他也没有能弹劾我的理由。”
韩绛大笑几声:“我想到一个智者对他这种人的评价,他是那种想当奴才又当上不奴才的人。纵观他一生,连狗都当不好,何况鹰犬。”
陈亮没接话,韩绛说的话他还没有完全理解。
韩侂胄北上了。
自韩侂胄离开临安当天开始,韩府正门紧闭,韩绛果真不出门了。
太上皇的葬礼已经提上日程,满朝文武有点事作也不那么心慌。
其实韩绛是好官,虽然没有临安城内忙前忙后,却在家里非常认真的研究有关皇帝葬礼的仪程。
钱歆瑶怀孕其实还不满四周,却已经穿上了宽松的衣服。
依新安张家给的养生法子,刚刚在院内才走了一千步回来,然后要吃点营养品,静心休息半个时辰。
靠在软椅上,钱歆瑶看到韩绛在读书,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读书伤神,每天只能读诗词半个小时,学术类的严禁,对于钱歆瑶来说实在是难受的很。
“绛郎,你在读什么?”
韩绛没抬头,开口回答:“埋皇帝的流程。”
钱歆瑶不用读也懂,便开口说道:“这流程挺长的,分为丧礼、葬礼、祭礼三部分。只是朝中已经耽误了许多。”
韩绛这才抬起头:“葬礼之前还有丧礼,难道不是一回事?”
“不是,依礼制驾崩当日及三日内,大殓成服、小大样、禫除、朔望、卒哭、启欑宫、启奠。百官都要到场,而后从二七始,每七要入临,一直到七七。算算日子,后天是四七,也不知道嘉王殿下能不能赶回来,绛郎是朝臣,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