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绻着抹笑,很快,又淡下去。
左禾舅左看,右看,两字,邪门!
一个打撑,跳坐到露台栏杆上,“疯了?我看你不是疯,是傻,聂钊厌说你爱上周周了,有这回事?”
霍梵音嗓音暗哑,“有!”
左禾舅‘呵’一声,一手毫不客气推了把,“钊厌当初说什么来着,你接近她不是你死,就是你俩一起死,我看呐,你离死期不远了。”
霍梵音浅浅含笑,眼神却像把锋利的尖刀。
左禾舅反唇相讥,“你爱上她全部了?”
霍梵音不愠不火,佯装没听懂他一语双关。
左禾舅隐忍着勃然大怒,“能不能不考验人的耐心?”
霍梵音云淡风轻,“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想着她,白天想,晚上也想。”
左禾舅惊的目瞪口呆,一口气差点憋住喉咙。
连连搓胳膊,“老子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你还说起情话,一点也不含蓄,日想夜想,啧啧啧。”
霍梵音一概忽略,“她爱骁宠炎。”
左禾舅不由揉了揉太阳穴,“爱情这事,讲求缘分,她要是真选择骁宠炎,你退后,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霍梵音一开口就是讥诮,“禾舅,我不会退后,我会磨到她结婚,她愿意和我耗,就行。”
左禾舅懵了,“你不能插足别人的爱情啊,爱情不应该被打扰,应该被祝福。”
霍梵音冷冷一哼,“我办不到。”
要在以前,他肯定能忍,宋阮芝交男友,他哪一次不是忍过来,放纵过来?
唯独周周,他办不到。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霍军长,您和骁合约的时间到了。”
霍梵音在阳台上摁灭烟,“禾舅,我过去一区一趟,你回北京之前聚聚。”
左禾舅显得有些不耐烦,“走呗!”
从二区前往一区审讯处一三六室。
推开门,骁合坐在桌子边,两手规规矩矩放桌上,合握着。
霍梵音合上门,淡淡站着,不远不近,足以叫气氛凝聚。
骁合摊开手,“霍军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那您应该知道,我是无辜的。”
霍梵音在他对面坐下,闲恣靠着椅背,带着慵懒和些许倨傲,但笑不语。
骁合抿抿唇,露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神情。
下一秒,声音不轻不重,“周周有没有和我父亲发生关系,有没有和宠炎发生关系,爱着谁?这些,我统统告诉你。”
骁合,也算未雨绸缪群种!
打从发现霍梵音对父亲‘试探’的蛛丝马迹,他便留了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霍梵音闻言,眸光黑沉,似笑非笑,也不表示。
骁合镇定自若,“要不要做个交易?”
霍梵音抬抬下巴,“说说吧。”
骁合滞住身形,应声掀眼看霍梵音。
霍梵音嘴角处笑意给他添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锐,同时蕴了抹好整以暇。
纵使他嘴上未多说,但这一眼之于骁合而言,足矣。
他,重视周周。
心中有底,开口道,“之前我骗了你,我父亲从未和周周发生关系。”
霍梵音微微颔首。
骁合翘起唇,继续,“至于宠炎,那日我父亲用雪茄让两人置幻,确实发生了关系,因为周周爱宠炎,所以也未有怒气。”
略一眯眼,霍梵音眸子冷的像冰霜。
在这纸醉金迷的官场中,谁做事不留一手?于骁合来说,一手根本不够,他一环套一环。
撒谎,于他而言,仅计谋罢了。
且,他一贯善于伪装。
谁能看穿他的小伎俩?
死寂两三秒,霍梵音两片薄唇翻了翻,吐出“有没有撒谎?”这句话。
骁合暗松一口气,面上笑容愈发璀然,“霍军长可以问问本人。”
怎么问?
周周不清楚,骁宠炎认定自己轻薄过周周。
孰轻孰重,立见分明。
怎么问,都是他骁合有利。
他正是抓住霍梵音如今对周周‘患得患失’心理,重锤一击。
击的漂亮,也击的干脆利落。
这便是深入骨髓的坏,人人都有把柄,拿你的把柄来牵制你,怎么不成功?
从一三六审讯室出来,霍梵音表情霎时有了异样。
闷呐!
闷的烦透了!
这股烦一直持续到晚上去周家。
周家饭菜已摆上桌,方慧热情替他挪开椅子,“霍军长,您坐这吧。”
霍梵音脱下军装外套,佣人替他放衣架上。
随即,他坐下,端端正正,军人硬朗气质立马突显。
方慧视线徘徊在周曼如和霍梵音之间,半是探询地揶揄,“曼曼,你不是知道霍军长喜欢吃什么菜嘛?赶紧夹一些啊,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周曼如随意夹了几片清炒莲藕,“他不太挑食。”
几人哈哈地笑。
周周抬眸,今日,霍梵音十分惬意,袖口撂起两道,领口也比平时多敞一分,却敞得恰到好处。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她角度望去,霍梵音眸底透着股高深莫测,视线有意无意落她身上。
而后,几人一直笑谈,霍梵音儒雅风趣,造的一桌子融洽。
周周心头难受,这时,一双筷子伸进她碗上方,“这是你喜欢的法式蓝鳟鱼。”
周周望一眼周曼如,“谢谢姐姐。”
“谢什么?傻子,来,一块敬霍军长一杯。”
周周爽快举起面前白酒杯,“谢谢霍军长帮我姐姐,我一直不知霍军长和我姐姐关系那么好,做我姐夫都绰绰有余了。”
这话,挺毒!
听者自知。
周曼如一脸娇羞。
霍梵音则,相反!
他听出那么点意味,她是在怪他,埋怨他。
怪到说叫他‘姐夫’!
方慧率先接了话茬,“哎吆,什么姐夫啊,周周,你别乱说话,曼曼和霍军长关系好,也不能乱开玩笑啊。”
霍梵音轻笑一声,“这没什么。”
他说话时,和周曼如对视一眼。
这本是礼貌,可被‘小醋坛子’看到,不得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啊。
心底顿时有了掂量,果然,不爱宋阮芝,十有八九为了姐姐。
之后,再也没吭声。
她也想表现的大度些,可,大度不了。
饭至半询,她问荣嫂,“荣嫂,有没有给宠炎留菜?”
方慧‘哎吆’一声,“周周,荣嫂早就留了,你别担心,饿不坏骁宠炎。”
又对霍梵音笑说,“我们家这个小女儿和骁家的小儿子是朋友,两人关系密切。”
‘密切’两字被说的暧昧至极,明耳人都能听出猫腻。
周周,这个当事人,也不反驳。
气头上呢!
霍梵音不知怎地,却把话挑开,“奥?关系亲密,两人是男女朋友?”